方焕与大黑蛇一路狂奔,便到了怡然殿。彼时,馥蒙与温烬正摆弄着桌上的棋子,一副悠然自得之态。
“管事,长老。”方焕拱了拱手,低着头,余光投掷在了一旁妩媚多姿的馥蒙身上。
“可做成了?”馥蒙轻描淡写地问道,修长的手指轻放下了一枚白子。
“属下无能,未将她……”
“我看是舍不得吧。”温烬笑着将黑子落到了棋盘上,英俊年轻的面容上带了几分得意,“师妹,你可要输了啊。”
“那倒未必。”馥蒙笑意嫣然,随即瞥了一眼低头沉默的方焕,“连这点小事都能失手,是不是我对你太过仁慈?”
方焕垂着头,握紧了手,“属下虽未完全得手,但也达成了目的,楚翊公子与尊上都瞧见了。”
“楚翊将她带走了?”
“是。”方焕缓缓抬眼看了一眼馥蒙,随即又迅速地低下了头,心中狂跳。
“也罢!”馥蒙起身走向了方焕,凤目中荡漾着温柔妩媚的光,“过几日便是大婚之日,届时,我会带你去,但任务究竟完成与否便看你了。”
说着,馥蒙含着笑伸手便摸向了方焕的胸膛,红唇缓缓凑向了方焕耳旁,“若你做的好,你想要的,本管事都可以给你,但若是你做的不好……”
方焕红着脸,点了点头,“属下知晓。”
“行了!退下吧!”馥蒙厉声说道。
方焕再次偷偷瞧了几眼馥蒙,便沉默着离去了。
“为何要用这等人?”温烬兀地开了口。
馥蒙慵懒地靠在了榻上,手臂撑着头,淡然道:“怎么说这个人也是她在人界时的心仪之人,若由他来做此事,岂不是更加……”
“但子梨不是更合适吗?”
“她,我另有他用。”
海面上一轮明月冉冉升起,鲸鱼跃起时一片黑影,投射在沙滩边上,浪花朵朵奔来,浸湿了黑色长靴,又浸湿了一旁歪歪斜斜扔着的酒壶。
他瞧着海面,拿着晶莹剔透的玉箫,乐音凄凉传遍整个空荡的海滩。周遭寂静无声,唯余低沉箫声,哀婉低沉。
空岛海风撩拨着他身后的碎发,他放下了箫,苦笑一声,便又喝了一口酒。起始于她,终时也为她。
玉韬手心一伸,木盒赫然便出现在下眼前,他将其抱在了怀里,低沉说道:“还记得么?夙萦,便是在这片海滩,你与我初识。那时我尚不知你是何人,虽知道这里隶属仙灵族,却不曾有仙居住,谁知晓此地竟是你闭关之地。你说旁人闭关皆足不出户,你却来这么一个吵闹的地方。你指着我说我是斯文败类,偷看你沐浴,你可知我什么也未曾看到,你不由分说与我斗法。我濂煜乃是妖神,灵力自然在你之上。”
玉韬微微一笑,桃花眼中闪动着无尽悲伤,“你还记得吗?你输了,那时我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便想着亲你。谁知后来还是我害了你。”
“夙萦,也只有楚翊变幻的子凝最似你,但也终究不是你。如栩……”玉韬抬眼瞧着满天繁星,眼底涌动着万千情绪,喉结颤动着,“如栩明明才是你,却与你不似,我……我……对不起……”
玉韬抱着木盒,嘴唇颤了颤,眼眶中闪耀着晶亮的物什,“如今,我该如何?你告诉我我该如何?当初逼死你的那群仙贼,有朝一日我定会灭了他们,但若是你在呢?会怎样呢?”
海水翻动,玉韬别过了眼,心中酸涩无比。兀地,远chù_nǚ子一袭白衣正缓缓朝他而来。恍惚之间,玉韬似是瞧见了如栩,他急忙收了盒子,抹了眼角,再次瞧向了来人。
白衣翩跹,长发如瀑,眉清目秀之下绯唇轻启,笑容莞尔,一步一步朝他而来。
“奴婢拜见魔尊!”
女子张口毕恭毕敬地拜倒在玉韬面前,玉韬蓦然回神,别过了头,一丝不耐挂上英眉,“谁让你来此处的?此地可是你一介艳女能来的地?给本座滚!”
“魔尊,管事派奴婢来此处寻您,魔域似是出了事。”
“本座说过的话不想再说第二遍!”玉韬冷冷说道。
“尊上借酒浇愁不过愁更愁,在奴婢心中,就无尊上做不成的事,尊上莫要待自己太过严苛……”
话还未说完,玉韬便一把扼住了她的脖子,“子梨是么?你究竟是何人?莫要在本座面前耍你那些小花样!”
“奴婢不知晓尊上缘何如此讨厌奴婢,但奴婢一直忠心耿耿,对尊上更是未曾有过二心。”子梨挣扎着说道。
“二心?”玉韬一把将子梨甩到了一旁的海滩上,“你是对我没有过二心,只是你以为你做的事本座不知?若不是你,如栩会被温烬投到池底?若不是你,当初如栩能上凌空楼,本座能因此恢复一些记忆?若不是你,精灵族的珠子能丢,能怪于如栩头顶?若不是你,那晚我便不会恢复记忆成为魔尊!你究竟是何人?即便是馥蒙,也不知晓此地!”
子梨面无表情,挣扎着站了起来,瞧着一旁瞪着她的魔尊,毕恭毕敬地说道:“奴婢一直是流艳阁的人,一直便是子梨。”
“如今你还要瞒着我?”玉韬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怒然说道。
子梨浓眉大眼上染了几分愁意,含情凝睇,“魔尊何必这般严声厉色,奴婢不过是一心一意为你爱你之人。”
“你住口!”玉韬手中捏了一团火焰,转眸瞧向了一旁的人。
一时间海浪声传来,二人相顾无言,火焰也逐渐熄灭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