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明给你面子,那是看得起你。
他若不给你面子,那你就什么都不是。
白彦对这一点已然相当清楚。
所以他才会感激殷明唤醒他的初心。
达到殷明这种高度,他能看得起的人,实则没几个。
这不是说殷明实力高了之后眼界便高了。
而是在他的眼中,很多人已然没有他去在意的价值。
就好比,眼前的黄国底蕴。
殷明若是下手再狠一些,这老头已然凉凉。
白彦猜测殷明可能是因为甘乐刚才的一席话,所以这才没有对这老头下杀手。
毕竟黄国的百姓,最终还是需要黄国朝廷来拯救。
殷明就算有心一统八国,可现如今明显还不是时候。
僭越之事,殷明不会做。
他此来,只是帮助甘乐进入佛道,成立佛教。
至于黄国的底蕴,或许等到人族复兴的那一日,他还能派上用场呢?
地上老者披头散发,脸上血迹斑斑。
从他爬行的姿势来看,双腿应该已然断裂。
殷明没有要他的命,但却废了他。
教训总归是要有的,不然何以震慑其余七国?
这时,一直处于悟道状态的晁皇忽的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神里有一些疑惑,还有一些陌生的感觉。
只见他四下看了看,先是微微皱眉。
而后看向殷明,接着再将目光转向了一直在虚空之中发光发亮的经文。
他点头,而后默然。
脸上尽是一片清静,无欲无求,不恼不愠,一派祥和。
杨子铭诧异的看着晁皇,对着殷明问到,“他领悟了?”
殷明没有点头,只淡淡道,“或许吧。”
他不确定的原因是,佛道精义明显对老者的影响更加深刻。
这一点,从历代佛教的组成便可以看出。
但黄国底蕴的这位老者因为与殷明乃是同一境界,都是真圣。
即便他刚刚迈入真圣一境,但只要境界上来了,修为便摆在那里,无需吹嘘。
所以他对《心经》的抵抗力稍强,不易被其中精义所感染。
而晁皇,明显还在壮年。
他却被《心经》的精义所折服,这出乎殷明的意料。
或许是因为境界的原因,亦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
殷明不知,自是不好肯定。
杨子铭点了点头,略带感慨的道,“甘兄得佛经立道,日后大道必定不可限量。”
说起来,杨子铭倒还有些“嫉妒”甘乐。
他对自己的道笃信不疑,任何时候都以心中大道为基准。
无论是在六道集前,还是在皇宫之中,亦或者是刚才大战之际。
甘乐都能秉承心中道义,而不做任何有违初心之事。
这很难得。
正如殷明所言。
任何道义在闲谈之际说起,与在特定的情况发生之时,人们所领悟很有可能不一样。
但甘乐却在任何时候都保持着心中道义一致,从无偏差。
这就很难了。
很让人“嫉妒”,但更多的是让人佩服。
殷明笑着道,“甘乐能有如此恒心与道义,多半来源于他的经历。”
“所以很多时候,我们所看到的道义,基本上都是从经历之中得来的。”
“只是经过一代又一代人的传承,这些道义变得更加深奥,但也变得更加的适合常人。”
殷明所指的乃是他记忆里的那些道义。
在这个世界里,文道未兴,百家未立,他的道义也仅限于他自己。
说着,殷明望向黄国底蕴的老者道,“老先生若兀自不肯罢休,晚辈随时奉陪到底。”
“只是晚辈所忧乃是黄国百姓,还望老先生明鉴。”
殷明不惮以高尚的道义去要求旁人。
因为在他的心中,无论是什么人,总有一种道义适合于他们。
可是他也清楚,任何人要走的道都是不一样的。
所以他才会想着立百家。
这黄国底蕴的老者虽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无耻行径,但毕竟黄国百姓无辜。
殷明不能因为自己对这老者的不满,而对黄国百姓置身水火之中视而不见。
这种本末倒置的事,他自是不会去做。
匍匐在地的老者望向殷明的眼神很复杂,有淡淡的恨意,也有淡淡的惧怕,还有一股隐藏在眼眸深处的后悔。
他恨的或许不是殷明,可是他惧怕的却一定是殷明。
刚才殷明明明有机会直接将他诛杀,可是殷明却并没有。
殷明身上的这股淡然与从容,让老者很是惧怕。
从黄国立国至今,他还从未惧怕过任何人。
即便是当年黄国与洪国发生血战之时,他也未曾惧怕当时的洪国太子杨瑞吉。
要知道,那时候他只是小圣,而杨瑞吉乃是武圣。
这其中的差别,但凡武道中人都能清楚。
那时候的他在面对比自己足足高出一个境界之人时都充满了战意,甚至不惜以命相搏。
但而今,在面对与自己同一境界之人时,他却感觉到一股恐惧。
一股来源于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所以他有些后悔刚才出手。
殷明明明已然表现得无所畏惧,可是他却没能看懂殷明的实力。
白彦冷笑一声,从虚空落下,站在殷明身旁,“而今怎么办?”
殷明将目光转向了晁皇,“他知道该怎么办。”
话音落下,殷明望向偌大的皇城,目光远眺,散入这黄国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