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车外飞快后退的风景:路上潮水一般的人群里有推车沿途叫卖的商贩,有拎包匆忙行进的上班族,疯跑的学生;路旁提供早餐的小饭馆从凌晨就开始准备了起来,迎接来不及或者懒于做饭的早起的人们,尽管离家百余公里,但是早饭的种类以大相径庭,就是奶制品相对多了不少;写字楼虽然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也比昨天晚上那冷清暗淡的空寂热闹了许多;市重点医院门前从早上开始就车流拥堵,十几台不同档次的车辆(还有一台出租车)排成了长长的队伍,依次驶向里面,第一台崭新红色奥迪的车主似乎是个新手,在栏杆前停车记号之后半天没打着火,记得后面的人直按喇叭,把路口巡查的交警都招来指挥交通了;小学里正在举行升旗仪式,从大门向里望操场上站满了穿着校服的小孩子,几个淘气的学生在主席台上校长讲话的时候在排尾偷偷打闹——趁现在好好玩吧,班主任已经站在他们身后了……
因为之前尴尬的对话,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老刘——毕竟是我自作多情、自讨苦吃,就一直逼着自己假装看风景,连脖子都酸了。老刘本身也因为上班开会时间的问题,很急躁,一向沉稳的他几次超车并道加塞都差点刮到别的车辆,好在现在对黄灯的规定比以前宽松了许多,不然就得吊销驾驶证了……
平时开车需要二十分钟,坐公交半个小时的路程,今天十分钟就赶到了。——可见老刘是有多玩命……
即使赶得很快,但是车站里开往镇子的大客车已经载好了乘客,开始起步了。因为路程远、站点多、车辆少,这趟车每二十分钟才发一趟,还总晚来。现在这辆车坐不上,我还要在车站抱着书干呆二十多分钟——这还不如晚点来呢……
然而就在我以为老刘要在车站后侧停车,准备开门的时候,老刘喊了一句:“坐稳了!”忽然加速,压过白色虚线,从侧面呼啸着超过了大客。在车上乘客和司机(包括我)的目瞪口呆下,老刘一个转向驶到了大客前身几米远处,逼停了大客车。
“你,干什么?”我冲着后视镜里的老刘惊呼道。
“别的帮不了你,这点事还是没问题的,”老刘如释重负的说道,“回去上电视的时候好好表现,别光当背景板浪费好机会!”
“我……”
“快下去吧,一会大客司机下来打我了!”
我只好下了车,连声再见都没来得及说,老刘就启动车子逃命似的疾驰而去。我也没功夫感慨了,赶紧掏出老刘借我的车票钱,向大客车走去。——希望不会被打……
好在司机大叔人还不错,可能也是见多识广,并没有对我和老刘的行为多说什么,打开车门让我上了车。我连连感谢。不过售票的大姐却对我颇有微词,接过票钱后,撕下车票,不满的责怪了我两句——“这多危险啊”、“下次早点来”——后,才放过我。
在几乎坐满的车上巡视了一圈,终于在最后排找到了空位置:本应是五人的座位,被三男一女四位大叔大妈占满了。我走过去客气的请求让一下的时候,这几个人还对我的到来十分不高兴,试图把我感到别的地方。但是因为我认准了这里——最烦这种公共场所多吃多占的人,他们也不得不让座,就把我挤进了靠窗伸不开腿的地方,我也疲于理论,抱着书蜷缩了进去,在全车最颠簸、脏乱的位置憋屈的坐着。
好在之后并没有人在找我麻烦,我这里也没人打扰,乐得清闲。本想翻开书,背背单词什么的,但是因为车尾剧烈的晃动,我不仅不断撞到车顶,还有点反胃。因为自己平时很少晕车,所以在一开始头晕迷糊的时候我还没在意,以为是昨天没休息好,等到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冲上口腔的时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记得小时候和邻居家一起驾车出游的时候,我都觉得坐车很舒坦,可以看风景、听风声,甚至趁大人不注意把脑袋伸到窗外,迎风呼喊,兴奋得像个小孩子(当时就是个小孩),但是邻居家的女孩就没有这么高兴,每次出门哪怕是火车,只要坐了超过半个小时,就开始晕车,如果是自驾就必须找个荒僻的地方停下来,难受的呕吐起来,看得我心惊又心疼,还总(在父母的教育下)拿着水陪着她和她的父母安慰、帮助她。不过因为年纪小,口无遮拦,只要一和她吵起来我都会拿“晕车”这件事嘲讽她,气得她直跺脚……
所以现在算是报应吗?
我极力咬紧牙关——腮帮子都有些酸了,闭上嘴唇,深呼吸,试图压住“胃”苏威火山的爆发。本来想打开车窗,但是被邻座告知是空调客车,我只得作罢。更可气的是,车载电视里正在播放各家饭店的美食广告……
看着这一道道平素垂涎三尺的美味佳肴,我现在只想吐吃得津津有味的主持人一脸……
我只好再次望向窗外,看着外面的风景。车子已经出城,来到了郊区农村的田野上。已经到了收获的季节,起伏不定的土地上,满坑满谷都是丰收的颜色,在清风吹拂下,错落有致的农作物和风力发电机的扇叶一起摇摆,冲着太阳招手。金灿灿的玉米地里,农民们或驾着收割机,或提着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