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老远就看到聂群一伙在起虾笼,心想,自己怎么没注意到他们经过?这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武林高手的差距有点远,他们经过时的目标并不小。
随心倒是用高标准严格要求自己。
随心笑哈哈地和他们打招呼,挨个看他们收获。李青川这新手差了很多,只有可怜的两条三斤左右重的草鱼、十多只螃蟹和一斤不到的河虾,其他人都比昨天收获大,莫放明和聂群的虾笼里进了两只五六斤重的甲鱼,让莫久学、夏学军羡慕嫉妒恨。
随心告诉李青川,只要把鱼的内脏和吃剩的骨头留下做饵料,保证他明早的收获大。
随心没时间多留,告诉他们还要去街上卖鱼,说声“街上见”就赶紧回家拿鱼。
陈卧东和杨扬在后院,看着儿子的收获聊家常。
杨扬估计道:“老陈,你算算,随心到假期结束,会不会挣上七八千块?”
这“七八千块”一出口,杨扬自己都觉得头皮发紧,她刚才只是默默地按随心的平均收入乘天数再增减下得出的数据,还没与现实挂勾。要知道,她和陈卧东两人是双职工,存了十五六年的钱也不过三千多块的储蓄,还算存款较多的富裕户,可盖房子还得借钱赊账。
这时,“万元户”是报纸上宣传的难得一见的有钱人、“暴发户”,相当于旧社会家财万贯的地主资本家,这“七八千块”都接近“万元户”了。
陈卧东也为杨扬说出的钱数震撼,真有些不可思议,这捉鱼抓脚鱼的功夫手艺这么赚钱?难怪在区医院的那天早上他敢说大话,自己还说他捉到脚鱼是“瞎猫碰上了死老鼠”,看来这儿子早知道自己有这本事了,先打“预防针”了啊!不由得洒笑道:“杨扬,这儿子大了,我看挣七八千块还是少的,说不定成个‘万元户’呢!”
杨扬听陈卧东这么说,想想儿子表现出来的有主见样子,而且竟然把静枝、秋容两个谈上了,脚踩住了两只船,叹口气,说道:“儿子是大了,也谈恋爱了,我都不好当他的家,所幸儿子有孝心,不会有了媳妇忘了娘。”
陈卧东想到父子俩的约定,赞同道:“这倒不会,儿子想让家越过越好呢!”
杨扬忽然笑道:“我们准备多认几个干女儿吧!秋容,可能还有刘惠,我看儿子和她有些眉来眼去的。”知子不若母,杨扬已洞察入微。
陈卧东苦笑道:“真不知如何收场!”
杨扬却笑道:“收什么场,将来的日子长着呢!我看儿子心里有数。这我倒有些不懂了,现在随心做事好象胸有成竹似的,他哪来这么大魄力?”
陈卧东听了也是若有所思。
两口子正聊着时,随心回来了。
杨扬感叹道:“这么快就卖完了!塘湾人有钱啊!”
随心笑道:“妈妈,塘湾的钱没有增加,只是以前有钱没鱼买,现在大家买点鱼尝尝鲜,舍得花钱。另外,塘湾的人口基数比较大,单位多职工也多,这点鱼其实不多。”
“可能是吧。”杨扬关切道:“青心呢?”
“她守着地盘。放心吧,周围都是相互认识的熟人,我还请供销社的朱明重点关照。”随心笑道:“青心不是怕事的姑娘,不比‘双枪老太婆’差劲!仅仅力气小了点,嗯,也太好看了点。”“双枪老太婆”是流传很广的革命斗争故事中的女英雄,这时代的人都耳熟能详。
随心的话听得陈卧东和杨扬好笑,又不由点头。家有漂亮女儿是好事,但又须要时常担着心,尤其是社会治安不好时,怕被人惦记着,除非是长得同盐嫫一样(盐嫫是丑女无盐和嫫姆两人合称)。
随心往箩筐里装上大鲤鱼,桶里放上活鲜鲜的黄辣丁和留的几条两三斤重的活鱼,就快步往外走,让爸妈到街中心的集市汇合。
外面聂群五人开始往前院送虾笼,随心告诉他们自己在街心的集市等着,就一溜烟地挑着担子远去,有什么等会再说。
待随心回到原处和妹妹汇合时,发现等的人数是有增无减,果真有挑担子卖菜的人也要来买鱼吃。随心自然先卖给第一批等的人,这时关系再好再熟的人也不能先卖给他,为他开“后门”,这样做了绝对惹来指责,给人做事不讲公平原则、不讲规矩的坏印象。
卖方市场好啊!有如“皇帝的女儿不愁嫁”。随心大半担鱼又快卖完时,聂群四人到了,李青川和蒋坤、刘惠的家在后半条街的中部,李青川的收获少,不卖,留给自家吃,自然就回了家。
随心问聂群他们卖不卖掉一些鱼虾,四人都点头要卖。于是随心又大声为他们介绍生意,帮他们称秤,青心又帮着错钱找零,一时皆大欢喜!
陈卧东和杨扬站在不远处观看自家儿女和他们的同学做生意,觉得这帮子年轻人不胆小怯阵,很有个性,将来会很有出息的。
随心几人热热闹闹的收摊了,自然会有没买到鱼的人,青心热心地告诉他们明早还会来这卖鱼,请明天早些来,小姑娘的热情和可爱让这些人遗憾的心情都减弱不少,说着明天再来买,都笑呵呵地走了。
陈卧东和杨扬看得直点头,为女儿的待人接物叫好。
随心见父母来了,就邀请聂群、莫久学、莫放明、夏学军去饭店吃早餐,他们看看手头提着推着的桶和自行车,都摇头谢谢了。
一家人高高兴兴往饭店走去吃早饭。
陈卧东的心情有点迫切,他平日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