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道精纯强劲的气流,飞射而来。
轰隆
雷鼎表面瞬时迸射出无数道金色光芒,那是八阵图的神力,一下抵挡住了这无名真人的凶猛一击。然则,此人挥发而出的气息,浩瀚磅礴,竟能使得吕光的神魂,都剧烈抖动起来。
好厉害的元气!
吕光耸然动容,这人究竟是谁?那人终于来到了城门上空,他足踏虚空,满头黑发垂在背后,身着一袭碧绿色的长袍,双眉若剑,一双眼睛似寒冰那般阴冷,死死的盯着悬在半空中的雷鼎。
“参见燮太师!”
整齐一致的尊呼声,响天动地,回荡在这座黄金城的每一个角落。这声音是那些把城池围得水泄不通的修真者们,所一齐呐喊发出来的。
“燮太师?”吕光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是燮千独!此人是历代西秦侯的心腹,现今依然官居要职,乃是西秦四十万将士的统帅。
若说此人只有这个名头,那是远不足以令吕光心神大震,只因此人恰好便是西秦境内唯二的一名元气真人。
燮千独久居西秦,甚少踏足其他大州,故而天下绝大多数修真门派,都对此人了解不深。吕光更是从未见过这人,但他之前却是从玉蓝田的口中,知晓了一些此人的事情,知道燮千独早已在百年之前,就修炼成了金刚不坏之身。
他辈分极高,甚至这一代的西秦侯,还要尊称他一声太爷爷。
谁也不晓得他到底活了多久。
只是大约在三百多年前,周文王统一十九州之际,此人的名号便已活跃于西秦各州。
照吕光推断,此人应该已经渡过了风灾大劫,很可能也是通过某种秘法,与童子命师徒达成了某个交易,这才能强行留在太虚幻境,要不然燮千独的寿元,绝对不可能这么长。
吕光神念外放,看见了燮千独。
燮千独自然也感应到了他。
如果有人靠近燮千独,应该便能看到他绿色的衣袍上,染着点点鲜血。他已是刀枪不入的真人之身,又是谁竟能令他受伤?他擅长用剑,但现在他手中的那柄灵剑,已变成半截。
“太师!那两名荒奴,如今就在城内,是否还要继续发动攻击?”下方有一个头领模样的中年修真者,仰首望天,高声唤道。
吕光在城中将这些话听得是一字不差。他心思微动,瞬间想清了这些修真者围攻此城的前因后果。荒人一直以来都是西秦的敌人,概因两方从古至今,始终都在争夺着对亚加尔大草原的统治权。
荒奴,顾名思义,是西秦战胜一些荒人部落后,从中所挑选出来的一些具备修真炼气资格的人,然后再加以训练管束,最终令其成为只听主人命令的奴隶。可捉拿擒杀区区的两名荒奴,居然使得西秦侯国的王庭太师出马,这其间想必还另有一段隐情,再联想到方才那名忽然闯入到他帐篷里的虬髯大汉,吕光更觉得此事绝不简单。
燮千独并未回答下方那名修真者的话,他凝眸望向悬浮在黄金城上空的那只巨鼎,身上的气息蓦然变得强大了许多,黑石般的眼瞳越加明亮。
圆月高悬,冷风呼啸。
他背负双手,脚踩虚空,长长的两袖随风拂动,他的眼神十分平静,眼睛里仿佛只剩下了这只散发着澎湃神魂之力的巨鼎。
他的视线落在巨鼎表面的那些纹路之上,略微沉吟了一下,明白了为何千万只爆炎羽箭,同时射出,也无法攻破这座城池的原因。
燮千独眯起眼睛,冷冷的说道:“八阵图、禹王鼎。”
雷鼎立刻光华一闪,一股强大冷漠的念头,自其上传递了过来。
此时,无声更胜有声。
一位是神魂鬼仙,一位是元气真人。
虽然他们并不认识,但眼下却已成为了生死仇敌。
这是很浅显的道理。
在当今这个世界上,修道者和修真者又怎能相安无事的同处一地呢?
高手相争,不消多言。
吕光并未说话,但显然燮千独已猜到了吕光接下来要做什么。
燮千独也猜出了这个将全部神念附体到‘禹王鼎’之上的道人,便是三年前凭借一己之力,重创了靖道司太阴真人的长生殿之主。
燮千独不认得吕光,三年前的春龙节,他也并没去参加,但他却对吕光的平生事迹,知晓的是一清二楚,他认识遍布在那只巨鼎之上的神秘法阵,便是上古杜子所创的‘八阵图’。
他虽是第一次见到雷鼎,可他对吕光的道术却并不陌生。
白骨观、三昧真火、净心化神咒、念雷成真,还有吕光在皇宫观星台之上所施展的那‘潜渊缩地’的神通妙术。
可他跟吕光之间,又是远无仇,近无怨。
他究竟为什么非要除掉吕光呢?
虽然他远在西秦,但他对发生在中州和荒州的事,却十分关心。他的手头,堆叠着吕光从百草园营救出白鬼之后的所有情报,乃至连吕光在荒州的所作所为,都详尽的可怕。
厌恶道人,憎恶道术,是他一直以来修真炼气的唯一动力。
他甚至连那世人梦寐以求的长生都不在乎。
他之所以在渡过了风劫以后,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冒着天谴神威的惩罚,偷偷留在太虚幻境,目的就是要为了彻底铲除遗留在人间的道派余孽。
靖道司?
哼,靖道司诛灭道人的手段,又怎有他的毒辣?
这是他内心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