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衍急急匆匆地跑回厨房里去，方雨坐在桌前，满桌的饭肴香气诱人。乌格斯大概也是闻到了食物的味道，迈着优雅的步子从卧室里走出来，一双大眼睛圆溜溜地转，看了看方雨，又看了看桌子，灵巧地跳了上去。
方雨连忙抱起乌格斯，点点它的小鼻子，“平日里宠你、喂你东西吃，今天可不行。有客人来，你这么不懂规矩多给我丢脸。”
李定衍拿了盐罐和餐具出来，有点惊讶，“什么时候养了只猫？”
“不算太久。在街上捡的。觉得可爱就带回家里来了。”
他更是惊讶，“这么冲动？不像你的作风。其实如果想养宠物，可以养只小狗嘛！”
乌格斯从方雨的怀里跳出去，鄙夷地瞥了一眼李定衍，翘着小屁股回卧室里去。
“完了，你可把它给得罪了。”方雨捂着嘴唇笑，“你更喜欢狗是不是？”
“狗比较忠诚。”
方雨抿着嘴想了想，“嗯，话虽如此，可是乌格斯很有性格。它骄傲而独立，从来不会无条件地爱我，也不喜欢我太粘它，可是在我灰心丧气的时候又会出来坐在我身边，也许只是舔舔手背这么简单，可是却很安慰呢。它的‘爱’，可是来之不易哦。呵呵。”
“一只宠物而已，也太辛苦了。真要是这么辛苦，还不如早早放弃。” 李定衍摇摇头，觉得不可思议。
是啊，只有傻子才会这样自虐地去爱别人。
方雨只是笑。
吃完晚餐，有一起看了一会儿电视，聊到了工作，李定衍说了很多在纽约总部的事情，方雨也说了很多在德国工作的趣事，一边感激李定衍，说他当初给她的建议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说了很多，渐渐疲惫，深夜的时候李定衍看出了方雨的疲倦，便站起来说：“我先走了。”
方雨连忙站起来，“你定的酒店？”
“嗯。”
“圣诞夜呢！你就这样自己一个人过去？”
李定衍笑了笑，“方雨，你想说什么？你想我留下来吗？”
方雨这才觉得窘迫，低下头沉默了一阵子。李定衍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像当个孩子一样地安慰，“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明白。可是总不能让我一直等下去，呵呵，我已经不像你这样年轻了。”
不再年轻，这个概念，方雨觉得很陌生。
她抬起头来，他在灯光下的笑容，眼角处有着细细的纹络，她其实一直觉得是温暖平和的，只是现在再看上去，突然便真正意识到他比她年长许多的意义。方雨只觉得无数的内疚与感触。李定衍拉开门，门外的风雪立时刮了进来，方雨看着他的身影走出门去，忽地就拉住了他的手，低着头说：“留下来吧。”
早晨的时候，方雨起得很早，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地离开卧室。她习惯在早晨喂乌格斯，去了厨房里在它的小碗里倒了些干食，乌格斯靠上来在她膝盖上蹭了蹭，然后低下头去吃东西，吃了一半又抬起头来很不满意地“咕噜”了一声。
方雨笑着说：“好啦，就一夜不让你跟我睡，你就给我抱怨。”
乌格斯吃饱了，在地上打滚，方雨一时兴起，穿好大衣，抱起乌格斯出去走了一走。天气很冷，昨夜又下了新雪，白皑皑的世界衬着圣诞的装饰。乌格斯显然有点不满她硬把它拉出来，喵了一声缩进她的衣领里。方雨呵着白气，拍掉积雪，坐在松柏下的石椅子上，眺望着一片银白色的视野，想起了李定衍，想着他昨夜极其温柔的吻，触碰她的举动都轻柔无比，不似顾江城，总是要将她从头到尾一点不留地吞噬，连喘息的机会都不肯给她。
其实她真的很久没有记起顾江城了。
自离开a市，她跟国内几乎断了所有的联系，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工作与玩乐上，生活总是要继续，否则，孤独的滋味像是钳制住喉咙的手，一把将她拖进黑暗里去。
谁知，有些事情却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