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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德人来过了这里,我们来晚了。”西蒙斯抬起一个斯瓦迪亚老兵的尸体,检查着咽喉部位,那里有一道斧子留下的、不深不浅的伤痕“他走得并不痛苦,那个斧手直接划过,切断了他的喉管,而不是用力剁了进去,手段非常老道。”
听到了西蒙斯的点评,几个年轻的农兵表情变得极其不自然起来,甚至有个胆小的捂着嘴弯着拉格拉’的‘反刍’声。
一次见到这么多非正常死亡的尸体,已经超过了小伙子的接受范围,他们觉得自己走向保卫家园的战场是光荣豪迈的,事实上……不论哪一场战争,总是充斥污垢,爬满了孕育于尸体的蛆虫。
“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没见过世面。”西蒙斯调侃道“我家的狗看到,也不至于吓得拉稀。这就是战争。你们总要学会的。”
西蒙斯扶着腰,侧身看了看,周围那些散发着焦臭味道的尸体。有些已经被烤坏了手臂,却依旧在死前保持着前冲的姿势。那如同枯死的古树林一般的扭曲的肢体,就像是一个个浸泡在修罗场里的僵硬雕塑。
看上去这是一支极其顽强的部队,很难相信,绝大多数尸体的伤口都是在搏斗中,而非被追杀中造成的。
所有尸体的武器都被搜刮走,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哪怕一支折断的剑。
有些农兵失望地攥紧了手中的草叉——这东西实在不能给人任何安全感和荣誉感,甚至感觉比在家里叉草还难过。至少草还能乖乖在那里,不会跳起来飞斧爆你头。
“这很不合常理……西蒙斯。诺德人从来不喜欢我们的武器,但这一回他们拿走了走了所有。”
莱森一边说着,一边皱着眉头看着这些老兵尸体,身体的虚弱,让他闻到这股恶心的死亡味道时,眼前不禁有些泛黑。但他还是坚持着跨过那些尸体,走向那烧糊的军械库。那里已经被烟熏的看不出本来的颜色,灰黑色的残垣断壁之间,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物品。
至于什么感同身受的悲伤之类的,确乎也许大概已经被折磨的不是很多——已经看过的死亡越多,越会淡漠死亡。
就像老游侠西蒙斯在看到那些尸体的时候,第一反应也不是和那些农兵也一起在胸前画十字,而是上去检查那些尸体的伤口。
他一瘸一拐地一路检查着,走过那些可怕的战场痕迹,跨过折断的骨头和残缺的头颅,没有停留向前的步伐,直到在某一处停下了脚步,弯下腰轻轻捡起那面落在地上的斯瓦迪亚旗帜。不知出于某种原因,诺德人并没有带走这面旗帜——按照常理,应当是出于尊敬对手的勇敢。
“我们会走下去的,陌生人。”西蒙斯看着倒在旗子下面,死不瞑目的鹰眼,蹲下身轻轻拂过死者苍老的额头与眼角,不知道是说给死人,还是在说给自己“按照你坚持的道路。”
转过身来,看着被彻底摧毁的矿石场,西蒙斯陷入沉思。他现在只有一百多人,武器奇差,装备几乎没有,更要命的是大部分人非常匮乏战斗经验。
尽管很久很久之前,斯瓦迪亚第三代国王就要求他手下所有的领主,必须让农民每周接受至少一次训练,以保证战争时的急需。
但榨干农民身上最后一点价值,才是地主贵族们喜闻乐见的。听从的人慢慢越来越少,以至于到现在,斯瓦迪亚战斗补充能力下降,新兵看向武器的眼神永远是迷茫的,不懂得如何使用,临时上阵生存几率相当低下,使得整支部队的战斗水平,在人数恢复的同时不断被‘注水’。
造成严重的后果,就是西蒙斯不得不跟那些傻乎乎的农兵,一遍又一遍解释,那长矛的木柄真的没有那么脆弱,没有那么容易折断导致他们和木杆一起被劈成两半——圣神在上,如果诺德人真那么厉害,大家也就可以统统消停了。
“我们可以考虑进行追击。”莱森的眼神像是尖刀一般犀利,紧紧盯着西蒙斯,攥紧右手“按照道路和时间来看,这些诺德人很有可能就是摧毁了教堂、掠夺克温村的那一群。他们现在应该已经筋疲力尽了,正是我们复仇的时机。”
西蒙斯不可置信地眨眨眼,他一时无法相信,一个萎靡许久的残废兵,居然会做出这么决绝大胆的想法。他想了想,问道:“你亲自与他们对阵,知道他们的可怕,也应该还记得你丢失了什么……那么我想问你,你有什么信心击败他们?”
“他们解决掉了采矿场里大部分守军,但这绝对不轻松,老兵已经撸下他们一层皮。他们只有不到一百人,即便是依靠他们首领难以形容和猜测的诡计,也很难讲他们付出了多少代价。”
莱森滔滔不绝地讲着,西蒙斯认真听着。但他更在意的,是莱森眼中躁动的熊熊复仇烈火。他不知道那火焰里,有没有自己同样不安分的影子,因为他能听到他的胸膛里,那颗难以平静的心在不停为复仇呼号。
“他们拿走所有武器,意味着损耗非常严重。”莱森有理有据地分析着“同时他们还需要保护着从教堂掠夺来的财物,目前是他们最虚弱的时候。我们只要绕路给他们一个伏击,或者堂堂正正地追击,很有可能会收获我们想不到的。”
这个提议其实非常具有诱惑力,尤其在士气低迷,装备参差不齐的时刻,倘若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