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度因不明白这快死的老海寇要干什么,只是本能地点了点头:“怎么?”
“那就留着命,帮我多看看吧!”岚度抄起长矛,用矛柄猛地抽在安度因的后背上“滚!别回头!”
安度因一头栽进水里,等他从冰冷的海里重新浮起时,那船已不能称之为船,诡异的大火下,同伴们在痛苦的挣扎,像魔鬼般在地狱哀嚎,有人跳下水,但沾上了那黑乎乎的油料,仍在海里燃烧,破烂的皮囊散发着烤糊的恶臭。
安度因不敢相信地看着船上:“那个老海寇……救了我?”
突然这时,所有的海寇或黑加仑的士兵都看见了,那个燃烧的船上,一个高大的老人在烈火中站了起来,他的身上还挂着长矛,但他站的那么笔直:“这,是我岚度的船!能毁灭它的,只有我自己!啊哈哈哈哈哈!在瓦尔格拉我也可以无愧众神,我带来了……我的……船……”
老人在大笑中燃烧着倒下,沃尔夫愣愣地看着。卢瑟与托曼也张大了嘴巴。海寇们与士兵们居然在那一刹那奇迹般全部停手。
所有人,无论敌友,都在见证,一个诺德人的死亡。
那些只是为求生顽强抵抗的海寇像火山喷发一样,赤红着双眼,在快到海里的岸线上发动了反冲锋。为首的是那个把玩希腊火的年轻人,他的双眼还在溢着泪,但手上的斧子已重重嵌入一个士兵的胸膛:“给老大报仇!他以真正的诺德人的样子死去!我们不能给他丢脸!”
沃尔夫占有人数优势的士兵被他们不要命的打法杀得连连后退:盾牌密集,就靠人往上扑;斧子砍在身上,也要把最近的一个按在地上用牙活活咬死;受重伤的为同伴争取时间,用盾牌抵住士兵们的反扑,即便血肉模糊也不撒手……
终于,一个显而易见的结果出现了:崩溃!
士兵们已在先前的战斗与行军中消耗了体力,现在被希腊火与岚度最后的疯狂吓去了士气,即便托曼努力阻挡,即便卢瑟反复呐喊拼杀,从第一个士兵扔下斧子盾牌转身就跑,到托曼也不得不后撤,之间只有十秒钟。
士兵们在逃命、被杀,海寇在海岸线上复仇、杀人!
沃尔夫在满天大火与同袍的尸骨中绝望了,三个月,一事无成!每次战斗,除了死亡、内乱、误会什么也没得到!
如今,连军队都输去了,沃尔夫,你还有个什么?你的百战精锐呢?你的声东击西那?
沃尔夫,你不是聪明吗?聪明顶个屁用!
沃尔夫抽出斧子,迎着士兵们溃败的反方向冲了过去,托曼想拉住,但失败了,沃尔夫在他的腋窝底下与他擦身而过——沃尔夫太矮了。
“头儿!别干傻事!”卢瑟眼睛都红了“回来回来!”
沃尔夫还未举起斧子,就被带头的年轻人一脚踹在肚子上,飞了出去,像虾米般蜷缩在雪地与血泊中,剧烈咳嗽着。
海寇们围了上来,年轻人露出了狰狞的微笑:“我要拿你的头盖骨……”
沃尔夫居然毫不畏缩地爬了起来,也笑着:“当碗使!”
海寇们一愣,就在这时,沃尔夫猛地摘下了背后的号角(详见第六章),吹响了嘹亮的冲锋声!号角的声音跨过海与尸骨,传得很远很远。
不远处的密林里,登时响起了马蹄拍地的声音,相隔不过百米!为首的女骑士红麾飘飘,钢甲如冰,骑枪似雪!
沃尔夫笑着,抹去嘴角的鲜血:“我是个没出息的。累了,想死了,你们这些毁了我一切的渣滓,一个个也别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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