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君璧差点被气笑,却因为这段时间学乖了,毕恭毕敬道,“多谢前辈厚爱,只是这里待久了,有了感情,只能辜负您的美意了。”
黑袍人并不意外,笑容一如既往,“姑娘何不在再考虑下呢,我可以保证,我没有恶意,不然的话,你也不会在这里了。”
周君璧不为所动,黑袍人上次就找过她,说是要收她为徒,但是对于主动接近的人,她一向都是抱着十二万分的恶意揣测,无缘无故,她凭什么觉得天上会掉馅饼呢。
幸好,她不同意,他也没做什么。
对于他说的话,周君璧不置可否。
黑袍人也不在意,“听说你想和住在一起的那家人,一起搬到郡城去?”
周君璧脸色涨红,既有着撒谎被人拆穿的尴尬,又有着对于被人监视的气愤,最后留在心中的,竟是对于对方无处不在的恐惧。
黑袍人看了她一眼,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就算去了郡城,你也还是要面对弱肉强食的现状,更何况,你真的甘于平凡么?”
最后看了一眼,黑袍人也不执着于答案,转身消失了。
周君璧身上没了束缚,却仍旧一动不动。
甘心吗?当然不甘心。可是她宁愿去找一条艰难曲折,却安全的路,也不愿意接受这种看似一步登天的转变。
不管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只要他一天没有摆出强迫的样子来,她就能继续,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整理了下情绪,周君璧若无其事的回去了。
鱼汤已经炖好了,小宝还是一如既往的冷着一张脸,周君璧从他的面上看不出什么来,凑到阿茶跟前,小声的问道:“怎么样?”,阿茶倒是见怪不怪,摇了摇头,吐出一个字:“难。”
这就是说明两个人还没有和好啊?周君璧默默的戳着树枝不再说话了。突然她僵直的左手被人碰了一下,她吓了一跳,一看是小宝才放下心来。
小孩儿手里端着一碗绿色的汁液,不容拒绝的一手拿过了她的手,一手慢慢的涂抹着。
周君璧认出那是疗伤的汁液,就由着他了。
晚上因为受伤,她没有出去。假借自己累了,早早的就休息了,天还没有亮,她却突然被一阵阵的喧哗声吵醒。
妇人哭天喊地的声音响彻在部落,周君璧出门的时候,发现大半个部落的人都站在了外面,花婶儿抱着一个孩子,后面站着部落其他的人,而他们的对立面,只有阿茶和小宝。
周君璧看着这形式,直接走了过去,阿茶母子两个对持着这么多的人,她怕她们吃亏。走近了才发现似乎不是这样,花婶怀里的孩子膝盖上深深的嵌着一个有咬痕,像是被什么野兽咬的。
此时,花婶正哭喊着她孩子受的伤,神色怨怼的对着小宝说道,“我家柱子好心才去帮你,你这个孩子、竟然丧尽天良,为了独自逃生把柱子推到了兽口之下!害得我家柱子受了这么大的伤!”
“差点儿就没了命啊!”
部落里的人也都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部落里的孩子之间打架斗殴,这没什么。但是这种行为,就太过分了。”
“是啊!”
阿茶铁青着脸:“我家小宝不是这种人,事情是怎么样的,还没有定论呢。”花婶一梗,嚷嚷道:“这还用说吗?你看看他腿上被咬的这伤,事情发生时,在外面的人都看到了,柱子也亲口说了,这还能有假?”
周围的人附和的说起来:“是啊,我亲眼看到他把手放在柱子肩上。”
“花婶儿不是叫柱子过去帮忙的吗?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这崽子也忒狠啦”
偶尔掺杂着几个人怀疑的问话,“柱子这么瘦弱,花婶子还让他去帮小宝的忙?”也被淹没在人群里。
部落里除了几个孩子和有心人,小宝的实力阿茶和周君璧两个人,是再清楚不过了。到现在为止,袭击部落的野兽里还没有小宝打不过的,更何况,是这种打不过还推别人去送死的卑劣行为了。
周君璧相信,小宝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然而到了现在,她该懂的也懂了,她这段时间没有展现出强大的武力,小宝却变得越来越厉害,阿茶家里的生活就算一直没说,别人也知道过的变好了很多。而这些都被归到了周君璧上头。
那些红眼儿的人自然也就一个个的跳出来了,小宝从来没有在其他人面前表达过,他们不过就是欺负小宝不会说话罢了。周君璧心里一阵愤怒,她明白得,阿茶当然也明白。
“你到底想怎么样?”
花婶儿抹了抹眼泪,说到:“小宝没良心,我这个做长辈的却也不能真的做什么,这事你也看见了,我家柱子现在伤成这个样子,这段时间都得养着,我也不多要,你就给我们三个人一个月的口粮吧。”
周君璧愣了楞,这才意识到这句话的狠毒之处。表面上看她没有计较,她儿子被伤了的事情,但是事实上,她要了三个人一个月的口粮。对于以前的阿茶家里来说,这个冬季他们很可能就因为储备物资不足而饿死。
他们如果不给,就是站在了部落的对立面,给了,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季,就很难说。小宝的手攥得紧紧的,浑身散发着冷气,压抑不住的就要过去,这个部落的男人单纯又暴力,习惯用武力来解决问题。
阿茶却知道这时候不是任性的时候,她拦下了小宝。
就算再委屈,他们此刻也必须忍着。
没有人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