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晓东摇着头说:“这样的改制,实在是太不正常了,问题很严重啊。”
沉默了一会,田晓东又问:“厂里总共有多少人?”
施小军说:“现在有三千五百多人。不是还要扩建吗?扩建的规模,说是只投资五六个亿,实际可能是现在厂区的两倍,说是要增加五千人,年产值最终要达到一百多个亿。”
田晓东问:“这个扩建的新厂区,在污水处理上,是不是有改进?要经过循环处理,达到国家排放标准?”
施小军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咂着嘴说:“这个问题,一直是我最纠结的问题。唉,还是原来的污水处理系统,居然也通过了环保部门的审核批准。他们肯定是用金钱开路的,当然这只有我的一个猜测。但我知道,新厂区的污水处理技术和流程,循环系统跟老厂是差不多的。这个新厂区一旦建成,污染就会更加严重。”
田晓东心里更加焦急起来。他青嫩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沉思了一会,他又问:“施科长,你觉得,现在还有可能制止这个新厂区的建设吗?”
“很难。”施小军说,“所有批文都全了,图纸也在设计了,地圈好,围墙打好,马上就要动工了,怎么可能再下马呢?再下马,政府就属于违约,要赔偿投资商损失的,这个数额很大,政府哪里陪得起?”
“政府赔不起,就由吉传帮的老厂赔呗。”田晓东嘴上这样说,心里则想,要让这么大项目下马,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啊。
只有通过说动县市省sān_jí领导,甚至反映到最高权力机关,才有可能责令它下马,否则根本不可能。这个工作,正好利用这次接待张晚秋来考察的机会,跟县市两级的领导先说一下,看他们有什么反映。
田晓东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他装作随便的样子问:“吉传帮有什么爱好吗?”
施小军看着田晓东,嘿地淡笑了一声,说:“男人嘛,有了钱,还要什么呢?当然是女人。都说厂里只要些姿色的女人,都逃不过他的色手。这是一种夸张的说法,但他好色,在厂里是谁都知道的。”
这话坚定了田晓东用美女打进去做卧底的决心,但他还不能说出来。这是一件绝密的事情,他要进行单线联络,才能保证卧底美女的安全。
田晓东又忍不住问:“你知道,厂办公室那个漂亮的包主任,跟吉传帮有关系吗?”
施小军脸露妒恨之色,说:“她几乎是吉传帮公开的情人,在厂里很张狂。据说,她跟吉传帮生有一个儿子,是在国外生的,现在也养在国外。吉传帮给了她百分之二的股份,所以她在厂里简直说是二号人物,神气极了,谁都见她怕。”
田晓东更加好奇,小包也是周满富的情人,这个情况不知道厂里人知道不知道?他还不能把这个秘密说出来,因为周满富还在镇里当政。
他忍不住问:“她老公是做什么的?”
施小军说:“是造纸厂一个衍生厂的老板,这个厂是为造纸厂提供原材料的,也是赚得盆满钵满,肥得流油。他身边美女如云,就不管老婆的情事,也管不了,不能管。他是靠老婆的身体赚钱的,他还能管吗?管就要断他的财路。”
田晓东的好奇心很强烈,又禁不住问:“那吉传帮的老婆呢?她不在厂里吗?”
施小军说:“吉传帮能让她在厂里吗?早就把她打发到外地去了。他给她成立了一个房产公司,在其它城市开发房地产,据说也赚了很多钱。”
“他儿子开连锁宾馆,吃喝嫖赌,五毒俱全,是个败家子。据说他在奥门赌博,一次就输掉五六千万。”施小军索性把他知道的情况,全部说出来,“只是他女儿,在厂里帮着他。但在情事上,她不管爸,也管不了,不能管。她自已也养着几个小白脸,还管什么啊?据说,她曾经被一个小白脸,骗掉几百万元钱呢。”
田晓东感叹说:“有钱人的家属,真乱。可是穷的人家吧?连医疗费也付不起,黄清兵不是吗?”
施小军喝了一口茶,说:“我听我爸说,你还给黄清兵,支付了九万多元的医疗费?”
田晓东说:“那是我问我前女友借的,再借给他们的。”
施小军说:“田镇长,你真好。”
“这事就不说了,以后查出肇事者,我就问肇事者要这个钱。查不出,这个钱,就由我来还。黄清兵哪里还得起啊?”
施小军更加感动,讷讷地说:“我没有想到,现在还有这么好的,年轻干部。”
“好什么啊?你这样说,我就不好意思了。倒是你,今天给我提供了这么多的信息,我要谢谢你。”田晓东也充满感激地说,“我希望你,能为我国环保事业,作些有益的事情,也希望你能帮助我,最好能做我的内应。”
施小军一愣,眼睛却同时一亮。
田晓东赶紧补充说:“当然,这是我的过份要求。因为这完全是一种奉献,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进行报答,所以你完全可以不答应我。”
“田镇长,今天见到你,听了你的话,我很感动,也很敬佩你。”施小军诚恳地说,“你是个反腐先锋,环保斗士,我愿意做你的内应,我不要什么回报。
“我的良心,我的本质,都让我这样做。我也是一个农民的儿子,一个穷人的后代。我也痛恨腐败,痛恨那些既然利益集团,侵吞集体财产,只顾自已大发横财,醉生梦死,纸醉金迷,却不顾国家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