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一脸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妹妹,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发起疯来。
施薇塔开始口不择言了:
「『随便我』,说得好!少在这边跟我摆姊姊架子。随便我啊!你知道我什么?你们在学校里吃好穿好的时候,你就没有想过我们在干嘛!为了让你们随随便便生活、为了要他——」
安娜像一只突然被踩中尾巴的猫,「闭嘴吧,斯威特兰娜!」
「怎么?你也知道不好意思了,」施薇塔冷笑,学她语气说:「安娜塔西娅?」
安娜脸色一点一点沉下来:「你以为我不敢打你吗?」
她应该见好就收,施薇塔知道,但是她做不到,起码她现在无法在安娜面前面对这个问题时仍处之泰然:
「——你有什么不敢的。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安娜看上去像被人当场甩了一巴掌,她用力眨了几下眼睛,好像快掉下眼泪了——但她没有。安娜深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克制自己——大哭或者大骂的冲动。
「现在,」她的手指向一边的壁炉,口气十分严厉:「回英国去,你的火车要开了。」
施薇塔片刻也不想留,拉起包裹就走。
「再见了,姊姊。」
「滚吧!」安娜朝她大喊。
施薇塔匆匆踏进壁炉,灰头土脸的走出来,脏兮兮的脸上满布泪痕,引来了不少英国巫师和女巫侧目。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她的内心住着一只魔鬼——经过这么多年施薇塔一直以为自己成功杀死了祂,但是——这只魔鬼一直都潜伏在施薇塔的内心,把负面情绪化作一道道利箭射出去,力求让别人也一并感受她的痛苦,看到别人狼狈的躲避她的利箭时,祂就在里头痛快地大笑。
她一边哭一边走到安检台,一个高高瘦瘦的黑发女巫趴在柜台上看着她。
「来英国做什么?」
「读书。」
「噢,亲爱的,别哭了。只要在过几个月就霍格华兹会放假了,那时候你就能见到爸爸妈妈了。」她用手帕帮她擦擦脸,「我女儿刚上学那会儿也是天天哭着要妈妈。你是什么学院的呢?」
施薇塔看着她的笑盈盈的脸。
「赫夫帕夫。」
「噢,真可惜。我女儿被分进了拉文克劳,她叫『秋』。你认识她吗?」
施薇塔摇头。
「你的魔杖检查好了。」她把施薇塔的魔杖递给她,又给了她一颗薄荷糖,「给哭宝宝一颗糖,好好享受你的求学生涯。」
「谢谢,」施薇塔拿起糖果犹豫地道了谢,「再见。」
「希望下次再见到你的时候你不哭鼻子了。再见。」
施薇塔来到国王十字火车站,穿过栅栏,来到九又四分之三月台。月台旁停靠着一辆猩红色的蒸汽火车,上面写:霍格华兹特快。
和施薇塔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一样,月台上冷冷清清。施薇塔登上列车,走到最后一截车厢的最后一间隔间。她靠坐在隔间的软垫上开始默背咒语,却一直重复在『阿拉霍洞开』,毫无进展。
她抬起手抽了自己一耳光。
斯威特兰娜,你怎么不去死呢。
她努力想堵住心口的漏洞,但是那些黑色物质从指缝间哗啦啦地涌出来,它流得太快了,太快了。施薇塔想叫它流得慢一些,她来不及调节就被阴暗的情绪湿了一身。
她听见自己心脏碰碰碰碰的声音,每一次跳动都带来一阵酸涩的痉挛,施薇塔担心它会不会跳得太剧烈突然不动了,但她想想心脏静止似乎是个不错的结果。
人们走过通道,经过她的隔间对她指指点点。施薇塔能想像如果这时候她室友在这里会说什么:『怪人亚门,又在装可怜博取同情了吗?你真可笑。 』
这不怪她。她们本来可以像普通朋友那样一起吃饭,一起去教室,只是她搞砸了。在开学的第一个星期,她又搞砸了,像今天这样。她性格里面一些敏感而危险的东西突然之间爆发了,杀得她室友措手不及,事后想起来采取激进的手段回敬她。
施薇塔不怪她。
列车开了,一个圆脸男孩站在门那里,非常碍眼。施薇塔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纳威抱着一只丑不拉叽的蟾蜍,涨红着一张圆脸,紧张得双脚都不知道往哪摆,傻傻站在原地不愿离开。
施薇塔推开门,凶他:「你干什么?」
专门送上门的架没有不打的道理,只是她似乎高估了对方的胆子。施薇塔一举起魔杖对准纳威,他说话就结巴得更厉害了:
「我、我……我奶奶叫、叫、叫……我谢谢你。」
「谢什么?」
纳威努力从口中挤出话:「你……你在飞行课上帮了我。」
噢,还有这事啊。
「你可能忘了,容我提醒你一下——我摔掉了你一层皮。」
「我奶奶说如果你没有帮我,我就会摔断我的手。」
「你说任何话都要带上奶奶吗?」施薇塔忍不住问。
纳威张了张嘴巴,像被人硬生生塞了一把焗豆在嘴里,说不出话。
「你有一个好奶奶。」施薇塔说。
纳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是我奶奶带大的,她是一名女巫。她总是说我笨手笨脚的……我家里的人一直以为我是哑炮,直到我收到霍格华兹的猫头鹰。他们都高兴极了。艾妮伯母甚至高兴得哭了起来。他们原以为我的魔**力不够,不能进霍格华兹呢。我的阿尔吉伯父一时高兴,还买了一只蟾蜍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