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雨晴是她的第二个洋娃娃。
她给她穿衣打扮,照顾她饮食起居,好像当年的那个被分尸的洋娃娃,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
这一次,没有人再能从她手里抢走她。
“时微又来送雨晴啊,你们姐妹俩感情也太好了吧。”
“同样都是姐姐,想想我姐,再看看时微,啊心好痛。”
“呜呜呜雨晴怎么可以这么幸福,有你这么好的姐姐。”
和几个后来的同学打完招呼,赵时微好脾气地笑着转身离去,对他们羡慕的话语不置可否。
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恭喜。”
“你这是提前拜早年吗?”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赵时微沉默了半晌,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到了嘴边,却只有谢谢两个字。
电话那头的男人轻笑起来,“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还是要谢的,沈少,要是没有您,这件事情可办不了那么顺利。”
“真可惜,你怎么就不是我妹妹呢。”
套着:“我也为失去沈少这么一个可敬的兄长感到可惜。”
沈少,沈玉渠。
赵时微在查证自己身世的时候遇上的人。
小小的一个妇幼保健院,仿佛汇聚了天地灵气,不仅赵家掌权人夫妻俩选择在这个地方生产,比赵家底蕴更深厚的沈家也在这里诞下了千金。
只可惜沈家千金虽然出身高贵,却有一个从她出生的时候就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明明是亲生兄妹,却比仇人还不如的哥哥。
沈玉渠取了沈小姐的dna,和家里人做了比对,发现果然不是亲子关系之后,钱洒在侦探手里查到了当年的妇幼保健院,撞上了同样在查资料的赵时微。
了解过赵时微的生平之后,沈玉渠对她相当喜欢,恨不得立马把沈小姐踢出家门将她认回去,只可惜dna比对之后,两人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叫沈玉渠好一阵可惜。
沈玉渠对找回自己的亲生妹妹并没有什么执念,在知道生活在沈家的蠢货和自己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后,当即放下心来,只当是在看猴戏,围观沈家小姐上蹿下跳耍着大小姐威风,等着什么时候忍不了的时候再直接把她身上插着的凤凰毛拔掉。
如果不是在妇幼保健院里被调换的孩子,他大概知道是谁动的手脚,无非就是他那一对贪图沈家财产的二叔二婶,如果没有这对夫妻俩做掩护,沈小姐这么多年的体检哪可能顺利过关。
挂了电话,赵时微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突然鼻子一凉。
下雪了。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来临。
将养母送进监狱,她以为自己会感到痛快,然而并没有。
二十年里的每一次辱骂,每一次殴打,和每一个拥抱,在她脑海中反复上演。
她记得养母痛快地骂着她小贱人的时候,也记得养母在她被继父暴打后,抱着她痛哭流涕说对不起她的时候。
无数画面交织在一起,单纯的爱与恨已经无法形容。
心中空落落的,天上在下雪,她的心里也好像在下雪。
把她的心脏冻成了一块石头。
雪突然停了。
赵时微眨眨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头上多了一把伞。
伞柄被怼进她的手里,毛绒绒的暖手宝被粗暴地塞进了她的怀里。
“你脑子掉在路上了吗?下雪了不知道躲,真以为自己是电视剧唯美女主角啊。”
沈郁清毫不留情地开着嘲讽。
音乐课的教室在六楼,电梯慢的要命,现在正值踩点高峰,要不是她在窗口看见赵时微可怜兮兮,才不会跑下来。
实际上,打着伞冲进雪里沈郁清才想起骂自己傻逼。
她多管什么闲事,女主刚刚把养母送进大牢,多愁善感的时候有的是男一男二男三排着队安慰,管她一个小女配什么事。
但最后她还是凶巴巴地把伞塞进了女主手里。
希望赵时微不要误会,她只是在利用她而已。
毕竟她做饭那么好吃。
少女的眉目间是毫不掩饰的焦灼,担忧在黑色的眸子里,一览无遗。
赵时微抬起手,将人狠狠地抱进了怀里,心里空缺的一块,突然之间就找到了最后一块遗落的拼图。
沈郁清:“……”一脸懵逼。
一抬头,她的同学们正趴在窗口一脸八卦。
有什么好八卦的!没看到过姐妹情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