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娘的话,大柱不但没放心,反而更抵触了,“娘,粮食自家要留着吃,多余的就是卖了钱,爹还要吃药呢,您就别说了,我就是个废人,不想再拖累家里了。”
“你说的这什么傻话!”大柱娘一听,立马泪奔了,哭着锤了儿子手臂一拳,抹着眼泪道,“头些年你多辛苦,上山打猎下地种田,把你两个兄弟都拉拔大了也娶了媳妇,他们谁要是敢嫌你,娘一准拔了他们的皮!”
大柱娘这一哭一骂,二柱三柱赶忙上前表态,“大哥,你说的那是啥话啊,你这不但是戳娘的心窝子,也是戳我们的心窝子啊,大哥你对这个家的贡献,是我们谁也不能抹除的,都记在心里呢。”
“就是啊,我和二哥也不是那狼心狗肺的,你说自己是拖累,不就等于说我和二哥是白眼狼吗?”
二柱和三柱的一番表态,让大柱心里也挺不是滋味,他知道弟弟们都惦记他,只不过力不从心罢了,现在都是有媳妇有孩子的人了,对他的时候难免疏忽,这是人之常情,他不怪他们。可是,两个弟妹偶尔瞥过来的嫌恶的眼神,还是让他无法不去介意。
他不是没想过有个自己的媳妇,能够对他知冷知热,可那是三年前了,自从他没了一条腿,他就再也不敢奢望,没道理让一个无辜的女人来负责他的后半生。
“娘,二弟三弟,花钱买媳妇的事儿先不提了,我真没那心思,就我现在的身体也……买个人回来,也只是增加家里的负担。”
大柱话落,屋里几人心思各异,田大娘自然是不赞成,虽然她也明知道大柱现在的身体在子嗣上会有些艰难,可是让她看着大柱孤零零的,只能眼巴巴看着弟弟们日子热闹温馨,她的心就跟针扎似的。
她知道,娘再好,也不能陪他一辈子,兄弟再亲,也要首先顾及媳妇孩子,最后只有媳妇才是陪伴自己一生的人,她就是想让大柱有个伴,在他们都忽略他的时候,好好的陪在他身边。
大柱娘忽然眼神一立,咬牙道,“大柱,你等着,娘一定给你娶个媳妇儿回来,娶个漂亮媳妇儿!”说罢,小老太太麻利的跳下炕,风风火火的往外冲。
“娘?娘你干啥去啊?”二柱三柱反应过来,急急忙忙追了出去。
山里太阳落的早,容华被叫起来吃饭的时候,外面昏暗的光线已经透不进窗子了。
初春的山里,夜晚也格外的凉,可是容华却觉得暖洋洋的,这都是身下火炕的功劳。
成子娘摆好炕桌,两碗热乎乎的二米粥,一盘野菜炒鸡蛋,还有一大碗热乎乎带着浓郁香气的鸡汤。
成子娘给容华装了一小碗鸡汤,里面一根鸡腿,“闺女,喝汤吃肉,大娘可是炖了一个半时辰,肉绝对烂烂的。”
容华也不是矫情的人,端起碗喝一口,浓郁的鸡汤,有些烫了舌头,“好喝,大娘手艺真好。”
“好喝就多喝点儿,还有半只鸡明儿大娘还给你炖……放心放心,后院还有三只呢。我之前就跟人打好招呼了,让她帮忙孵十个鸡仔儿,明个儿让她再多孵点儿,今年咱就可劲儿了吃鸡、吃蛋!”
其实成子娘虽然只是孤身一人,但生活质量绝对是村里最好的,成子临走前给她留了大批粮食是其一,后来又陆续捎带回来不少银子是其二。
那银子数目,一个壮劳力常年在外打工,不吃不喝十年也攒不下,当初捏着那几张银票时,成子娘也想,该不会是她儿子跑哪个山头打家劫舍去了吧?所以这两年她的日子不苦,却只是因为一个人吃用消费少,愣是没敢动用那几张银票。
炕桌边上一盏油灯,灯光摇曳,容华笑容浅浅,给成子娘夹了块鸡胸肉,轻声道,“那容华以后就要打扰大娘了。”
成子娘许是这两年孤单怕了,听容华这是真要留下的意思,连连点头,带笑的眼睛里不免有些水汽。
其实,她孤单了何止是两年,打从当家的男人死了,带着儿子背景离乡开始,她的心就从来没真正安生踏实过,如今面前这个小闺女,让她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所以一股脑的,她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容华身上。
吃过饭,杨大娘(成子娘)把煎好的药端了过来,边愁苦的道,“古郎中说,你身上外伤没事只是擦伤,可内伤严重,得好好养……唉!”
容华这是第二次听杨大娘提起古郎中了,不免多了些好奇,没想到这样的小山村还有个医术不错的大夫。
对于自己的身体,她比别人更清楚,内脏确实有损,内力难以汇聚,却也没什么大碍,毕竟身体底子在这。
杨大娘看出容华有些好奇古郎中,就笑着解释道,“古郎中来我们村子也有七八年了,带了个小药童,没事儿就跑山上采药,还在山脚下专门辟出一块儿地种草药……就在我们家后头,我们娘俩有个头疼脑热的,要找他可方便了,站后园子喊一嗓子,一会儿准就到。”
容华也呵呵的笑,“那明天我得去拜访感谢一下,以后还要麻烦古郎中帮忙呢。”
“才不感谢他,他也就医术上还过得去,平时可没少麻烦我缝缝补补,给你看病他要是敢拿乔,看以后得了野物我还管他不,让他们一老一小再也吃不着荤腥。”
杨大娘说着,容华竟奇异的发现了她语气中一丝傲娇与得意。
正说的起劲儿,忽然,院门被人duangduang的砸响了。
杨大娘眯着眼睛看向窗外,已经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