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容华对于田大娘是敬佩的,最起码她知道爱护自己身有残疾的儿子,只是想把大儿子与另外两个儿子绑定的想法有些不对……换了其他人,怕是早就舍弃这不能劳作只能拖后腿的儿子了。
“田大娘,您有没有想过,让大柱自己有些营生,能赚钱,自己养活自己?”
田大娘的眼泪瞬间就喷涌而出,不停点头道,“有,有啊。容姑娘,不瞒您说,我当初甚至想花钱让大柱学个手艺,可是不行,穷啊,有那钱还不如娶个媳妇生个娃,我能动的时候我护着他,我不能动了,娃也长大了,能照顾他了……容姑娘,我家里的事想来您是听说了,孩子不省心啊,可我不能丟下我的大柱不管,所以就想着,想着……”
田大娘是想,如果她有了营生,有了进项,那两个儿媳妇就是为了这银子,也再不会提分家了。
容华摇头,“田大娘,人心不足。若是您家里的事处理不好,将来必是隐患。这件事你可想好,若您坚持,销路的事我会想办法,至于杨大娘,她不能参与进来,很抱歉。”
容华的目的很明确,把杨大娘摘出来,他们一家子想怎么内讧都行,若是杨大娘参与其中,以后怕是会落得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田大娘抬手抹了把鼻涕,心里瞬间就没底了,这一刻,她痛恨自己那瘫痪的老头子,痛恨那两个白眼狼一样的儿子。
她的大柱,从小就懂事,帮她照顾弟弟,承担养家的责任,从来没有一句怨言,可是结果呢!
田大娘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从眼泪扑簌簌的落,到渐渐稳定心神,再抬眼,苍老的面容,红肿的双眼,可是此刻的她却无比坚定。
“容姑娘,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酱菜销路的事儿还得麻烦你。”
容华轻笑着点头道好,目送田大娘离开,那背影,犹如即将上战场的军士。
当天傍晚,田家就请了田老七做见证,分家。
田家瘫痪的老头由二柱三柱轮流照顾,田大娘由大柱夫妻奉养,虽然大伙儿心知肚明田婆子是享不着福反而是劳碌命,但也不能左右她的决心。
当初大柱结婚借的五两银子这几个月已经还清,余钱没有多少,只一两多,由田大娘带走,因为她打算带着大儿子儿媳离开,去租住容华的房子。
二柱三柱夫妻没有阻拦,那一两多银子也没计较,毕竟他们谁手里能没点儿私房呢。
至于家里的地,田大娘只要了一亩菜园子,其他由二柱三柱两家平分,但是每年每家要给她一百五十斤粮食。果树林三家平分。
最后,田老七又在分家文书上添了一项,如果二柱三柱不能照顾好瘫痪的老父,那么老田头也由大柱奉养,但是二柱三柱每家每月要给大柱五百文钱。
为了这五百文,他们也要把老爷子给照顾好了。
杨大娘为田大娘高兴,其实田大娘这样的选择是对的,大柱虽没了一条腿,可双手能动,搬搬抬抬不行,一些力所能及的不会耽误。
再有大柱媳妇也是个能过日子的,现在虽有孕在身,可该做的家务活一样也没少做。等她生产之后,也是一个劳动力。
至于租住容华房子的事儿……容华把五号院子租给她,并且答应缓收房租,同样,一个月一两银子。
杨大娘高兴的免费送辣酱方子,任凭田大娘怎么说要给她分红她都不要。最后,田大娘只得感激涕零的决定以后有机会一定好好报答杨大娘。
这一日,容华等人正在准备明日去镇上参加田青瑶婚礼的礼物,却不想家里忽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人风尘仆仆一脸疲惫,进院子就直喊饿。
容华和容东对视一眼,皆在双方眼中看到了疑惑,这才知道,这人是谁也没知会,突然就来了,而且看这架势,之前可没少吃苦。
容东脑中精光一闪,唇瓣勾起,似乎想到了什么。
容北坐到两人面前,拿起茶壶直接对嘴灌,罢了,一抹嘴,缓了口气才道,“气死我了,你个死丫头,都是因为你,我这几个月都快被折磨死了。”
容华懒得理他,当初可是他自己跑掉的,与她何干。
容华当然不知道,因为容北没能阻止她毁了黄金短刀,而被容珞记恨,这几个月可是狠狠的折腾了他不少次,若不是看在他亲爹的份儿上,他现在指不定还在岭南丛林里喂蚊子呢。
而他这次回来之所以直接找容华,是因为他听说了一个了不得的消息。
“容容,这么久也该玩儿够了,咱们回京吧。”
容华对他瞪眼睛,眼看又要发作。
容北抬手阻止,态度前所未有的严肃。
“容容,别闹了,主子最紧恐怕有危险,难道你就不担心?”
容华倏的捏紧双拳,连神经都不自觉的紧绷了。“怎么会,他身边……”
“你明明知道,他身边除了你,没人能靠近,也只有你能最直接的保护主子,也只有你才能跟主子配合默契。”
容华抿唇不说话,双眸低垂,内心的挣扎尽数展现在脸上。
刚离开容王府的时候,她不解,绝望,难过,气愤,后来在桃花村,时间久了,心情渐渐平复之后,她又开始疑惑,疑惑自己究竟是何时何地因为何事招了那人的厌烦,她明明一直都在努力做好一切任务,对于他的话从无质疑,百分百的服从命令……
她想不明白。
每当她钻牛角尖过后,都十分后悔当初没有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