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一头黑线,重新拍了拍床,语重心长、目光柔和地对邢氏唤道:“娘子啊!”
邢氏一怔,整个人如木头被雷劈了一般,直愣愣僵在那里。
身旁的两个丫鬟:卧槽,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张果老变吕洞宾了?大老爷莫不是中了邪?
看来这里并不兴叫这个。贾赦略微尴尬地轻咳了两声,语气缓和地重新唤道:“夫人。”
邢氏稍稍回过神来,对着贾赦挤出了一丝不那么好看的笑容,“老爷有何吩咐?”
“外甥女来了,你可有准备什么见面心意给那孩子?”
邢氏再次一怔,整个人如木头再被雷劈了一般,直愣愣僵在那里。同一天之内,被雷劈了两次,也是实数罕见。
她没有听错吧?抠门鬼赦老爷问她有没有给林家姑娘准备什么见面礼?
与其说是抠门,不如说大房的日子过得有点紧巴。要不然怎么连正房太太也穿得这么朴素?远不如二房王氏穿着低调奢华上档次。
邢氏呆若木鸡,“没……不曾听老爷吩咐准备什么见面礼啊。”
贾赦轻哼一声,正色道:“这点事情还需要我说吗?莫要说是身为林家丫头的大舅舅、大舅母,就是作为荣府嫡长媳,连这么点待客之道都不懂,成何体统?”
邢氏依旧直愣愣地站着,面无表情。贾赦却从对方偷偷翻的一个大白眼中读出了一句心里话:为什么不懂待客之道,你心里没点b数么?
身为荣国府嫡长媳,邢氏一来没有管家权,二来连自己的儿媳妇王熙凤都管不住,还谈什么长房的脸面?
邢氏面露难色,“老爷,这林家姐儿是晚辈,哪有长辈给晚辈见面礼的?”
贾赦鼻子里哼哼,“话虽这么说,可那林丫头才多大?况且这次来咱们府上是头一回,以后怕是要住一段日子了。又不似那等远的亲戚,她母亲可是我嫡亲的妹子。我这个做舅舅的,初次见外甥女,总不见得拿个果子哄哄吧?”
邢氏闷声说了声是。
赦大老爷这位继室,旁的没什么能耐,听夫君话倒是第一位。不然怎么连原主要讨鸳鸯做小老婆,她作为大老婆还帮忙上杆子去找骂呢?
贾赦在心里思忖道:在这个年代,这样一个大家族里长幼无序、嫡庶不分、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也难怪最后大厦倾倒了。自己可不要做那个炮灰,替二房做下的那些事顶那些个锅,要管就管好自己的一亩二分地,让大房在自己手里繁荣昌盛富强起来。
公婆俩没有钱、大儿子没有钱,整个大房的钱财可不都在一个人手里攥着了吗?贾赦贼贼地偷笑了笑,他没有钱,可有一个人有!全当借花献佛,先临时借用一下,明儿个再用银子补上、算他买的不就行了?
仗着原主赦老爷一贯以来的二皮脸和不靠谱混作风,在他的授意(大红叉)吩咐下,一个小厮兴冲冲到了一处院子,片刻之后,就听到那院子里发出了一阵女人鬼哭狼嚎的声音。
某月初二申时一刻,京都荣国府大房长媳王熙凤房中忽遇家匪,有一小厮乱入,扛桌案处一大匣子珠宝而逃,跑若飞兔。
同时同刻,赦大老爷正在房中梳洗更衣、修剪胡子。
舅舅就应该有个舅舅的样子,莫要胡子拉碴、不修边幅,吓坏了水乡来的小姑娘。
想要在这个单元里完成好任务,赦老爷已经抓住了重点:巴结林黛玉。巴结好了这个外甥女,就能在亲娘面前刷到存在感;说不定还能从妹夫那里捞到有用的人脉好处;多照拂照拂人家孤女,也算帮原主做了件大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