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本来那日也要来杻阳,只是还没来先听施长悬说了他和谢灵涯的事情,在家里考虑了两天,这才过来。
“呃……这个,应该快了,快回来了。”谢灵涯含糊地道,这时听到宋静说话的声音,便知道他们回来了,赶紧趁机道,“这就来了。”
他一开门,恰好和谢父对了个眼神。
谢父用力瞪着他。
谢灵涯:“……嘿嘿,爸,宋阿姨,这是施叔叔和施阿姨。”
谢父这才慢慢把目光挪开,同宋静一起生硬地和施父、施母打招呼。
施母看了眉宇间有些担忧,怎么谢灵涯的爸爸好像不是很满意的样子,是反对孩子吗?他正想着,施长悬换完了药,扶着墙慢慢进来。
谢父顺手扶了他一把,神色稍微缓和,对谢灵涯道:“臭小子,倒了茶没?”
“不用,孩子手受伤了,我们自己来。”施母连忙道。
谢父虽然不是抱阳观的人,但作为谢灵涯他爸,也是半个主人,主动承担起了倒茶的任务宋静也去拿了些水果来。
趁这个机会,施母小声问施长悬:“小谢的爸爸……到底是什么态度呀?”
她怎么有点看不懂呢,又像是生气,但对施长悬又还挺好。
施长悬一时不知何回答,只低声搪塞道:“……没事。”
谢灵涯在旁边露出镇定的微笑,好似什么事也没发生。
谢父为什么会有这么矛盾的反应?
还不是谢灵涯当着片警的面,给谢父扣了一口大锅,虽然家庭纠纷人家不可能再追究,但后来也和社区工作人员一起,给谢父上了一下思想教育工作,而且连着两天,就怕谢父没听进去。
虽说华夏对这方面是不支持也不反对,但是他们辖区里的居民因为孩子搞……出柜,就把人打这样,他们当然要劝阻一下。有话好好说,不能这么暴力啊,看上去差点就要出人命了。
谢父又甩不下这口锅,忍着屁股痛坐立难安地听完长篇大论的劝导,保证自己不会再打人才得以离开。回来的路上,尾巴骨还在隐隐作痛,他是越想越心酸,这股心酸在见到谢灵涯的时候,当即化成了满腔悲愤。
趁着擦肩而过的机会,谢父又瞪了谢灵涯一眼,要不是谢灵涯现在身上也有伤……
谢灵涯假装没看到,站在思思面前,用自己两个包起来的手逗她。
上罢茶,谢父和施父、施母相对而坐,聊了两句天气,彼此心里都明白,谢父率先提了起来,因为他确实有点不明白,“您二位对两个孩子的关系,一点意见也没有?”
他还以为道士会更加古板一些,尤其是施父看上去威严端庄,还留着长须,活像是哪座山里出来的古董,没想到接受良好,让他实在纳闷。
施父好像早就在等他问,一挺腰,肃然道:“这就要从‘道’说起了。”
谢父:“??”
施母也点了点头,“不错,道家讲究阴阳之大顺,何谓阴,何谓阳?其实阴阳的概念是十分广阔的。你看,伸出手来,手背是阴,手心是阳。男性与女性,女为阴,男为阳。但,这都是相对的,没有阴哪来阳?孤阴、孤阳皆不长!”
施父也自然而然地接上话茬:“咱们从另一个角度看,其实就相当于同性相恋为阴,异性相恋为阳,这也是阴阳。再有,这道不可见,修心的目的,是游于物外,不被世俗所累……”
俩人叭叭又给谢父聊了一个小时份的,听得他目瞪口呆,一开始还能勉强理解,到后面实在是听不懂了,简直用尽毕生智慧,而且他屁股还疼,不得不连连对谢灵涯使眼色。
谢灵涯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一脸如痴如醉,如闻绝妙道法,边听还认真点头,根本没看到谢父的暗示。
还是宋静看不下去了,干巴巴地说:“老谢还要上药,咱们等晚上吃完饭再聊吧。”
“对,我还得上药。”谢父赶紧站了起来。
施父意犹未尽,拍拍他的肩膀道:“那回头再说,我就觉得虎父无犬子,老弟你在这方面的领悟力也不逊色小谢啊,咱们之后再继续聊。”
谢父被侃晕了,一直到走出房间,还是没弄明白自己想问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好像牵涉到道家的至理?
……
有施父和施母“牵绊”,谢灵涯没再被谢父找过麻烦了,到了第二天,省道协的戴会长也亲自来抱阳观了,还带着一个谢灵涯不认识的人。
谢灵涯客气地问好后,就等戴会长给他介绍。
戴会长微微一笑,“这是你们杻阳市政府的刘处长。”
谢灵涯懵了一瞬间,戴会长没说刘处长是哪个部分的,但他心扑通扑通跳,好像预感到了什么。
下一秒,刘处长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材料,说道:“这是我们草拟的协议,谢先生可以看看,有什么意见提出来,咱们再商量。”
谢灵涯翻开封皮,这份文件第一页第一行赫然写着:关于扩建抱阳观项目协议书。
还有些特别显眼的关键词,什么五年内分几期工程,投资数千万,完成全部扩建工程,后头还有长长的双方权利与义务。
什么庙宇负责人由乙方选定,甲方为其履行任职手续,庙宇管理权是乙方传承,甲方监督等等……
总而言之,就是谢灵涯坐在道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