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众人皆是一惊。普通老百姓即便没有深入到这神界政治之中,但对于目前的局势还是稍有了解。按理来说, 真宗绝对是整个神界最为尊崇和权威的人, 只是这辈子遇到了赵清柔这号人, 被一步步夺取了权力。如果今日没有这位真宗嫡子的出现, 那赵清柔极有可能会从暗地执政转变到明面上来。
此刻, 他们当然希望有人能伸出手来, 不管此人是不是什么贤德明君, 只要暂时拦住赵清柔便是。
听到赵清柔一语,姬成羡和宣华妃也是一愣,原来赵清柔之所以不在真宗宣神礼司的人继位时阻拦,是因为猜到自然会有人站出来。
神礼司从头到尾只是一个过渡的工具。
姬成羡瘫在地上, 几乎不能呼吸。
反观谢南,倒是冷静许多。他只是疑惑,这个女人不拦着, 反而主动提起立真宗一事, 究竟在想什么。
哪叫赵清柔一阵叹息, 看着地上商平的尸体,忽然多愁善感起来,“你姑父生前忙于政事, 日子过得辛苦,如今膝下都没个一儿半女,我本来也替他感到担忧。这时候你说他有个儿子, 我真是恨他不早点出现, 偏偏在你姑父死了之后大摇大摆的站在这里, 不能替他在生前分担一点忧虑。”
话语之外,竟是一派母仪天下的宽广气度。
“不过他既然出现了,这神界的主要政事就该交给他来办,这是君臣之道,咱们不能越界。”赵清柔忽然顷身去瞧商诀的样子,“你看看他那样子,长的多像你姑父啊。”
此话一出,忠贞贤良的形象就刻在了百姓心里。
谢南勾出一丝笑来,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姑母,就算他真的是姑父的子嗣,但性情能力尚且不知,若是如此草率的便将真宗之位传给他,可能会梁成大祸啊。”
“呀,侄儿说的似乎很有道理。”赵清柔回眸,笑意盈盈的对着谢南,“既然如此,那侄儿可有什么两全的计谋?”
赵清柔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责任推到谢南身上,商诀的命运被系在了谢南的身上,如果将来这位所谓的真宗嫡子做了什么错事,一定会把错误叠加给谢南。
他们两人能够一起翻船,那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谢南略微思考一二,“既然商诀的确是真宗的嫡子,那么他就有权直接管理神界。但他从小未习得君王之道,直接接任恐怕不妥,不妨将他调任尚书府,由那的管事大夫亲自教导。”
管事大夫?那是从小将商平带大的夫子。
赵清柔垂眸,微微思考了些什么,“如今的尚书府教导一任新宗实力尚且不够,依我看,倒是司音府更适合一些。”
司音府隶属于赵清柔的管理地区。
商诀在一旁静静观望着,这是属于谢南和赵清柔的一场博弈,他现在可连入战的资格都没有。
“姑母说的有理。”这个场面和她据理力争是不可能了,但假若商诀真的进了司音府,一定会最大程度的受到限制,想到这里,谢南望了眼台下还在议论纷纷的群众,又看了眼赵清柔。
船的行驶必然还需要靠着水的流动,如今的赵清柔就像一条早晚都会被旱死的巨帆,这么多年来只在原地越建越大,却从未向前一步。
突然间,又不知从哪传来一些话:
“听说司音府曾经虐待过下品官员,最后还理直气壮的说那是效命朝廷。”
“对对对,不仅如此,司音府明明是审理部门,近百年来却管起了行政,越权可不是一次两次呢。”
“真宗之子不会一去不复还了吧?”
“那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于是群愤再次被点燃,“真宗之子不能去司音府!”
“请仔细审查司音府内部!”
“严惩之徒!”
赵清柔淡淡的看着眼前这副场景,忽然不可琢磨的笑了一声。谢南买通了大量群众在下面煽风点火,目的就是让那些无知的百姓沦为他的棋子。她指尖微抬,神界上空忽然暴风残卷,黑云密布,一道闪电呼啸而过,恰巧打在方才说起司音府越权一事的人身上,立马被烧的元神破灭。
人群声中惊叫连连。
即刻便又有人道,“听说乱说话可是会被雷劈中的,我们以后还是要相信事实。”
于是言论稍稍被控制了一些,但这招杀鸡儆猴的力度却太小,嗡嗡的议论声并没有即刻停止。
谢南找准时机,“姑母,我虽是同意你的做法,但下面的人却是不答应呢。”
数万子民抗议,我不信你能逆流而上。
“既然百姓都不同意,那么只能依照侄儿所说的,将他送至尚书府了。”她虽是妥协,却依旧笑意盈盈。
晃晃的,突然让谢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对了侄儿,既然你舅母家的女儿已经死了,就让他们搬进凤仪殿吧,二老没了子嗣照顾,可能晚年就过的寂寞了,你素来和他们较为亲近,以后就担起这个责任。”赵清柔像个语重心长的长辈,恳切的寄托着嘱咐,看的人们唏嘘不已,却直叫谢南气的牙齿直哆嗦。
没有人知道他的弱点,仿佛那个叫谢南的人一生下来就必须刀枪不入。
母亲去世的早,若不是他努力,就连父亲的那点爱也会被弟弟谢慕垣夺取。
父亲很爱谢慕垣的母亲,那个深情的父亲只会在那个女人的面前出现。是他成名以后,父亲才慢慢关注起自己这个儿子,开始和他交流,开始学会用一种日常的方式去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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