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如晴天霹雳,天外雷音,令得镇天王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沉吟良久镇天王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心说这大辽的金刀王是不是吃错药了……
他将金刀王给他的药丸以水冲服送入姜颜舒的腹中,见后者的脸色稍好些,他这才面向金刀王,怔怔道。
“放…放周患?”
“是。”金刀王笑眯眯的点点头,只是那笑容看起来格外惊人,眼神中的杀意掩饰都掩饰不住。
令这位身居大周高位三四十年之久的镇天王都感觉五内瑟瑟发抖,心生胆寒之感。
虽然镇天王能够感觉到金刀王的杀意并不是冲着自己而是向着周患的,依然下意识想要后退几步避其锋芒。
出于地位带来的傲然,他硬着头皮受了对方的目光,沉沉呼出一口气,“你到底想做什么。”
“老朽要让周患帅领沧北军。大周的其他人,老朽看不上。”
镇天王脸色忽沉忽暗,一屁股坐下,似在思忖,似在踌躇,双眉皱成了一个“川”字。
金刀王似乎觉得时间十分充裕,并未插言,只是静静的坐下,等着他思考清楚。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一下推开。
一身华服的孙奉亦摇扇步入,在金刀王直射过来的目光中,他点了点头。
“姜王爷,姓卓的小将军四人,和躲在城外的眼睛都已解决了。”
镇天王的脸色不知是喜是怒,闻言后犹豫片晌,终于叹出一口气,自厅外唤来一府兵,命对方将孙奉亦抓来的人全部关入后院地牢。
连带着又将那封请医手书吩咐了下去,催促部下即刻派马车出府。
一切处理停当,镇天王瞥了孙奉亦一眼,“刀王可知方才自己在说什么?”
“老朽很清楚自己所言。唯有他,才配与老朽为敌,才配与老朽对军。”
镇天王屈指用指节敲了敲桌案。
“你知道一旦放出周患,会给本王带来多少麻烦?老姜就是被他逼到这个程度的!昶州之危也是他一手解的!而本王在天下人眼中什么都不算!”
“走到今日,本王和他已经注定是势不两立的刀剑相向,不是我死,就是他亡。”
“他是小皇帝的人,是叶小儿的人,如今满盘布局已启,云东大军不出一月便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抵达元京合围宫城,大位近在咫尺,大周天下本王是唾手而得!”
“放了他,无异于徒生祸端,无异于自掘坟墓,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你觉得本王会做这样的事吗?”
镇天王的眉头几乎皱成了一个死结,“况且,放出这只吃人的猛虎,对刀王阁下也是百害而无一利,倒不如看本王静静把这盘棋下完,把周患的路堵死!”
“如果本王没有记错,周患逼死了刀王的爱徒,更致使你我之间商定好的把半个沧北拱手赠予拓跋公子的谋划合盘倾覆,本王不相信,刀王的心中就真的不恨周患!”
镇天王一番长篇大论,金刀王一直在默默听着,面无表情,也不回答也不出声,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镇天王。
镇天王见仍旧无法说服对方,他想了想,又道。
“周患在这次沧北的周辽一战中所表现的才能,用兵如神,丝毫不亚于当日的周夜城!尽管他现在势头不算大,但稍一给他喘息之机,以他此战带来的名望,想要一夜之间崛起为一方巨擘也不是不可能的。”
“刀王就真的能够容忍大周出现第二个周夜城?”
金刀王低哼一声,眼睫轻颤,“老朽不愿与你再多废话,周患,你放是不放?”
镇天王从来都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见自己已经阐明利害,对方依然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他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恼火。
语调升高几分。
“不是不放,而是放了,于你于我都无益处!如果本王因此倒台了,以叶管周三人之才,届时文得文,武得武,绝对可在二十年内把当今这个气势衰颓的大周清洗的一干二净!达到力挽狂澜之效!”
“周天下真的重铸成一座铜墙铁壁,不透风之墙,这就是刀王想要看到的吗?!”
“说句不客气的话!本王与刀王可谓是唇齿相依的关系,本王若成,你要沧北可赠你,你要佑西也可对半而分。”
“你我强强之合,互为椽梁,双向夹攻宇内,再沿蓬莱,滁山,南周一路图之。”
“以周辽之鼎盛,不出三年,便能以摧枯拉朽之势安定半个天下!雄霸西方而渐次包举曲晋,并吞天唐,囊括郑庭!何愁天下不会一统?”
“可本王若是不成!唇亡齿寒之理便同你我!本王一倒,大周国内风波全平一致对外,本王敢保证周患第一个便会把战鞭挥指大辽!”
金刀王听罢,不耐的摇了摇头,“你还是不了解老朽。”
镇天王冷静了些许,不明所以的回了一个眼神,却听金刀王继续道。
“老朽本就没有什么野心,不然,现在的大辽就不会有辽皇了。说白了,从前无论他辽皇和你怎么折腾,老朽不想过问也懒得理会。”
“你乱七八糟说了一大通,老朽一点都不关心,急也应是辽皇的事,与老朽无关,老朽是金刀门的人,只有釧亭的一亩三分地老朽才会放在心上。”
“其他的,莫如狗屁。你也不用拿你眼中所谓的利益与老朽谈什么交易谈什么唇亡齿寒,老朽根本没有放在眼中。”
镇天王一拍桌案,“刀王这话,真是莫大讽刺,若刀王真无半分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