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迟疑着心想要不要凑近去看一看状况的时候,忽见姜补天和管随卿二人一前一后急步冲出,如两支离弦之箭射来,但其容平静异常。
尤其管随卿,凑得近了,卓幼安才发现对方虽然速度奇快无比,可发步姿势,脚下履伐却是闲庭信步般轻松,丝毫不见奔逃的慌张与惊险。
姜补天远远便呼道,“启车吧,我们走!”
黑夜中,月光下,卓幼安重重点头,再扬缰绳,一拍车辕,马车二轮扬起黄沙滚滚,留辙而去。
姜管相继在马车飞奔之际,飞跃而上,共同钻入了车厢之中。
一场劫狱,如此结束。
待得背后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镇天府兵追出来时,只能远看马车不知去向而个个垂头丧气。
为首者是几个内家气尚轻的镇天府门客,其中不见常清流与黑面人的影子。
一众脸色灰白的门客都知道,包括黑面人在内的六名内家子,被姜补天发剑而伤,内伤不知轻重,只知六人战后只得原地调息疗伤,而姜补天却安稳离去。
这一场姜补天由宫墙深深走入天下人眼中的,抛头露面的第一战,无疑为他日后名动江湖留下了极为精彩的一笔。
而他,也将是唯一一个以大周太上相门徒之称号闻名于江湖人耳中的内家子。
甚至在不久以后,有无数的人猜测其会接替老姜相的位置,成为权相阁第四代太上相,成为整个大周人心中的权威。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此刻暂且不多言表。
……
上璧州南侧,与昶州接壤处,环山。
话说周患,花娘子二人行至此山,花娘子被断截山脚的两段石碑所吸引,情不自禁的念出其上所刻藏冰曲。
周患默然听完后,心中所想却是另一桩事。
花娘子也似乎有心事,只与周患说了句“我们在此地歇息片刻”后便将胭脂马牵到一处树荫遮蔽处纳凉。
周患似乎被花娘子无视,保持着软倒在地的姿势,他待得身上恢复些力气,强撑着坐起身,也靠着旁侧的一棵树下,自顾自休息。
二人谁也没有开口,那日一番胡言乱语过后,周患认为自己绝不该再开口,免得透露出什么了不得的消息。
而花娘子也如遭雷击,态度不明,除却给了周患那一巴掌外,神色持之泰然,闭口不再说一个字,与前次飞扬跋扈的模样截然相反。
二人一直如此静坐半日,花娘子这才自马上所挂的行囊间取了些许肉干,复又拿出水囊,自己吃些,递给周患吃些。
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一顿午饭后,花娘子依然没有再次启程的意思,只是继续保持沉默,从其面色根本看不出她此时究竟是喜是悲。
天空骄阳渐落时,花娘子再次起身,自行囊中拿出些许外敷的创药,不容置疑的扯开周患的外衫,替其换了药。
嗅着冲入鼻腔的药气,花娘子终于将目光看向了周患的眼睛,却发现周患也在看着她,二人竟似都有些尴尬的移开目光,花娘子张了张口,顿了半晌这才说出了一句。
“听闻沧北山中风景如画,水清灵秀,你我上山一观如何?”
周患怔了怔,鬼使神差的没有拒绝,只是看了看自己身上换过药的伤口,感受了一下后臀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有些哭笑不得的点头应了。
“待我再恢复些,有了些许气力,随你登山也无妨。”
说着,他屏息静气,挥除杂念,摆了个五心朝天的姿势,运转内气大周天,冲开数堵盘根于经脉间的凝滞之气,梳理内伤深处浅出,以内气清凉烫慰疼痛之处。
如此不过二三时辰,顿觉神清气爽,内伤虽未大复,但也勉强将错乱的经脉复了位。
再加之其外有上好的伤药辅助,原本野望城中一战的极致重伤与周辽大战后未得久治的创伤竟都有好转的迹象传来。
如此一来,他有了陪伴登山的气力,睁开双眸,吐出浊气,花娘子一直在关注着他的动向,感受到他吞吐气息停顿,收敛内劲,闭了周天运转,这才站起身来,俯身将他自地上扶了起来。
经过大半日的休整,她似乎焕发了些许精神,饶有兴致问。
“这山,可有名字?一整日也未见几个行人,此地有山有水,绿树成荫,地处也并不偏僻,为何难得见人?”
她一面说着,一面扶着周患。
背后,一直静立不动的胭脂马极有灵性的动了动,似乎看到主人欲图登山,它也无声无意的抬了头,跟在周患二人身后,脚步缓慢的沿着并不陡峭的登山土路而走。
周患举目顾盼,见到眼前道路属实不见行人,想了想,这才道,“此地名为环山。大战过后,民生待复,百废待兴,想来很少有人有那闲情雅致游山涉水吧,未见行人也并不奇怪。”
“可这上璧州又未受战火荼毒。为何也会受此影响?”花娘子像是一个事事不懂的孩子,又像是十分信任周患,心中有何所想,便都要问一问。
周患闻言一笑。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莫说战时,即便安定之时,能够有闲情游历江湖的人,都不会是普通平民百姓,至少,都要有所依凭才能游历名山大川。”
“我记得从前侯爷最爱说的一句话,便是‘兴亡百姓苦,安战百姓苦。’无论兴亡,无论安居还是战火不休,百姓都不会真正快活,因为这世间,总有数不清的牵挂,人情。”
“想不到,你个五大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