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微光起,天边一抹明亮的鱼肚白伴随着紫气东来悄无声息的闪出,世界由暗渐明,夜幕笼罩的阴影下由寒转暖。
篝火残烬,余烟转散,早露初生,清晨的雾气浅淡非常,关帝山一如往日奇绝壮丽,流水潺潺至山下,激起一汪清流,逶迤顺山势,水向远方。
这不平静的一夜,即将过去。
山脚下,一男一女相对而坐。
“……再后来,师父就收我做了徒弟,今次师父本想带我一睹关帝陵的风采,天色将夜,停在山上休憩,却刚巧遇到了你们。”
周倾讲完后,才蓦然发现自己竟然足足讲了一整晚,顿觉口干舌燥,双眼发涩,看到赵雪贞那意犹未尽的表情,只能耸了耸肩。
“好了。”
赵雪贞稍一怔忡,脑子里还充斥着方才的世界,如今猛然清醒,心头多了丝怅然若失之感,嘴唇动了动,“这就完了啊?”
“所以你也不甚了解他呀……”赵雪贞活动了一下身子,一夜僵坐,破觉麻木,体内内气运转,冲活气血,伸了一个懒腰,“哎呀,天都亮了!”
“是啊。”周倾的眼神颇有几分幽怨,阖目揉了揉酸疼的眼睛,起身用山溪水洗漱。
赵李二人仍在熟睡中,周倾动作轻盈的查看过二人的状态后,放下心来,盘膝原地,五心朝天,丹田少许内气周天流淌,疲意缓消。
赵雪贞出奇的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是托着香腮,黛眉微蹙,眼神放空,似是在回味着方才的故事。
日出东方,其阳大光。
一束金黄的阳光洒在赵雪贞的脸上,暖融融的十分舒服,她缓过神来,望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身处在日出时分属于清晨的这片刻宁静中,聆听耳边水声不已,挑目东际暖阳照,心情也格外的放松,心中难得的涌出了些许安寂闲适。
她下意识抬手揉了揉晶莹白嫩的耳垂,余光看到了笼罩在阳光中周倾的身影,略微沉吟,“姓周的笨蛋,我问你个事……可以吗?”
“我叫周倾。”周倾听到声音,收了内气,睁开眼解释了一句。
“哎呀,知道知道。只是你这样子呆滞蠢笨的,分明就是个笨蛋,本小姐就喜欢这么叫!”
“随你。”周倾斜眼看了看赵卫晗,想起夜间赵雪贞对其“笨护卫”的称呼,心道:是不是在她眼里,谁都是笨蛋啊?“又怎么了?”
“嗯……你别嫌烦,本小姐是看得起你,才和你多说几句的!”
周倾笑着点头,取笑道:“大小姐开口,是我的荣幸。”
赵雪贞满意的拍拍小荷才起的胸脯,“知道就好!”但随即又泄了气,面色有些沉郁,“你觉得,假如有一天你爹爹想要和你断绝父子关系,是不是很过分。”
“断绝父子关系?为什么?”周倾清眉渐渐合拢成一个川字,对方的表情和言下之意很清楚,她是在说……扫雪客想要和她断绝父女关系?
难道是因为她的脾气太古怪,太…轻飘?周倾脑海中浮想联翩,不过这个看似很合理的想法很快就被他甩在脑后,毕竟私下暗暗揣测别人的私事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管它什么原因!不管因为什么,这都很过分,很不应该,对不对!”赵雪贞避开周倾的问题,直接似连珠炮似的连连发问,音调极高,眼圈儿微微泛红,竟似要落泪。
周倾看到她的样子,心下一慌,想要出言安慰,却憋在口中不知怎么安慰,只得顺着她意思回答。“对!很过分!”
“所以本小姐离家出走也不过分对不对!”
“对!”
“那现在本小姐……想回家看看,是不是合情合理。”
“是!”
赵雪贞笑了,如百花同绽,落霞出岫。虽不如女至青春正盛时分的倾城绝色那般花枝乱颤,笑态婀娜,却也是嫩叶红花,雨后彩虹,清甜可人。
周倾一时看的呆了,半晌后回过神来登时赤生双颊,莫名羞臊地侧过头去不再看她。
赵雪贞仰头看天,本来不甚畅快的心绪豁然开朗,娘亲说的对呢,美景,晴空,真的能带来好心情……
倏然,她凝视天空的眼神一凝,闪烁着盯向那轮方露半边的太阳,神情一紧,“笨蛋,快!叫醒李昀歌,你抱住晗师哥,咱们快走!”
周倾闻言摇头,“他们二人现在的状态不适合移动,况且这里靠近水源,又在关帝山的背风坡,温度适宜,人烟稀少,是养伤的好地方,为何要走?”
赵雪贞焦急的先一步跑了出去,抬起一脚狠狠地踢了李昀歌的大腿一下,“早就该醒了,别装死!你伤的又不重!”
李昀歌安然“沉睡”的面庞轻轻一抖,侧过身抬手按揉几下被赵雪贞踢得生疼的大腿。
“嘿!真狠啊,你一个女孩这么粗暴?我这不是看你们两个夜谈正欢,不忍插言打断一桩美好事,干脆闭口不言装作睡熟,怎么样,我是不是甚解风情?”
赵雪贞俏鼻一皱,“没时间听你废话!快起来!”
李昀歌并不在意的一撇嘴,慢吞吞的伸了个懒腰,“急什么,我还是个病号呢,再睡会。”说着翻身便要再睡。
赵雪贞怒不可遏,提脚狠狠地踹在对方的屁股上,“金刀门这一次,应该不止来了一波人!元歌虽然重伤走了,但昨夜咱们离开时未藏行踪,元歌一旦回去与另其他人汇合,就很有可能追上来!现在你们都受伤了,真要来了刺客,如何是好?”
李昀歌听到赵雪贞的语气,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