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刑部尚书与秦翔一同上奏:昨日京郊长亭,有黑衣人劫走流犯,幸有中郎将和秦将军及时相助,才击杀黑衣人,追回流犯。
惠帝愕然问道:“何人如此大胆,敢在京郊劫人?”
“回禀陛下,臣与中郎将正欲询问之时,他们竟然相继抹了脖子。”秦翔沉声回答。
“被劫者是谁?”
刑部尚书杜清说:“是罪犯桃儿的父亲吕三。”
“什么?”惠帝大惊,“他可是因女儿谋害皇后一事而被流放,谁敢劫他?”
太子柏琛立刻说道:“儿臣觉得此事定有隐情,那帮黑衣人恐怕就是桃儿的同党,还请父皇下令彻查此事!”
一时间,加上宁中书、刑部尚书、秦翔在内的几乎所有朝臣,皆跪下与太子一起请命。
此情此景下,兵部尚书胡衡带着狐疑的眼神,瞧了秦翔与杜清一眼,也跪了下来。
惠当即刻便下旨命刑部与大理寺同审此案。
散朝之后,换过便衣的刑部尚书杜清与大理寺卿吴崖,便一同前往吕三家所在的长兴坊。
当他们在刑部一位小吏的带领下走进一条窄小的胡同时,却发现一个身姿挺拔、气宇轩昂的男子,正站在吕三家门口凝望着刑部贴在门上的封条。
“右卫率?”杜尚书唤道。
笛宣闻声转身,赶紧朝他俩行礼,而杜尚书与吴寺卿虽然年纪与品级都要高过这位年轻人,却也客气地还了一礼。
“右卫率可是奉太子之命前来查探此事?”吴寺卿问道。
“太子命我前来协助二位,还望杜尚书与吴寺卿多多提点。”笛宣不欲他二人因太子的介入而倍感压力,态度便格外谦逊。
“右卫率哪里话,我们两个老骨头终究是反应慢了半步,不知右卫率可有什么发现?”
“我正等着二位带我进去查探呢!”笛宣温和有礼地笑着说。
吴寺卿点点头,见惯了京城里倨傲的公子哥,像眼前这位一般谦和有礼的却是少有。接着,他对杜尚书道:“杜老兄,请吧!”
杜尚书这才手脚利索地将吕三门上的封条揭去,然后请他俩一同进入室内查看。
吕三的屋内简直是对“乱七八糟”四个字的完美解释,屋内不过一个矮桌,一个柜子,一张竹榻。桌山被锅碗、茶具堆满,柜子里摆满了各种干农活所用的器具,一张竹榻有一半都被散乱的衣衫占去。
“吕三的媳妇早逝,前些年又患了病,每个月只能靠着桃儿的俸禄过日子,所以这屋内确实寒碜了点。”杜尚书解释道。
笛宣却不这样想,桃儿在答应替德妃做事之时,一定是被许了好处的,要不然谁会白白牺牲掉自己的一条性命?只不过这屋内看起来确实一贫如洗,德妃给的好处到底是什么?
他重又仔细地将屋内打量了一遍,目光忽然被角落里一个摆在地上的佛像给吸引。他走近佛像,便可闻到一股劣质、刺鼻的檀香味。
吴寺卿和杜尚书察觉到他的举动,也跟着走了过来。吴寺卿紧盯着佛像看了片刻,嗤笑道:“这吕三,家中其他东西都又脏又乱的,佛像倒擦得干净!只是不知道他日日又祈求佛祖什么。”
“吕三家中可还有亲人?”笛宣问。
“就他们父女俩,要是他死在流放途中,这家就成绝户了!”杜尚书说道。
“不对,他应该还有个儿子。”吴寺卿忽然说道。
“我们曾查过桃儿入宫时的资料,上面并没有提到她有兄弟!”杜尚书质疑道。
“你们看这个!”吴寺卿指着一个刚被他打开的包袱,只见里面放着一把木制的小剑、一张小弓和一个拨浪鼓。“这些东西看起来都有些念头,拨浪鼓还好说,这木剑与弓可不像是给女儿玩的!”
杜尚书目光一凌,对陪他们一道而来的小吏道:“去找几个岁数大些的街坊过来。”
须臾,那小吏带着一胖一瘦两个阿婆回到了屋中,想是已被告知屋内人的身份,两位阿婆一进门边颤巍巍地要跪下行礼。
笛宣赶紧上去一搀,然后征询他二人的意见,“可否让阿婆站着回话?”
吴寺卿和杜尚书平日之时对着犯人凶神恶煞,眼前这两位阿婆无辜又年老,他俩自然不会为难。
“不用行礼了,本官也是私服查案。”
两位阿婆拘谨得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嘴中念叨着:“官老爷有话尽管问我们,我们一定实话实说。”
“是啊,是啊,我们一定都照实说。”
接着,杜尚书先问:“吕三在这住了多久?”
“回官老爷,吕三是十五年前带着妻儿搬到这里的,他妻子病死之后,他一直住在这里。”瘦阿婆回答道。
“那他只有一个女儿吗?”笛宣问。
“不是,还有一个儿子,比女儿要大两三岁。”
吴寺卿与杜尚书狐疑地对望一眼,然后由杜尚书问道:“他儿子现在何处?为什么前些日子刑部上门抓人时不见他儿子?”
“官爷有所不知,当年吕三的妻子病死之后,他把家中剩余不多的钱都拿去买酒喝,一双儿女饿得皮包骨头,他都不管。后来有一日良心发现,才将一双儿女送出去找活路。”胖阿婆显得格外善谈一些。
儿女自然是被他卖入宫中为婢,三人心里都清楚。
“儿子呢,他把儿子送到了哪里?”杜尚书问。
胖阿婆思索之后回答:“他不愿自家断了香火,所以就将儿子送去了寺庙,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