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桃夭盯视着看起来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童子率先开口问道。
那童子本来感到一阵尴尬，打算要进屋，可听到桃夭问他，刚刚侧过的身体本能地一顿，仓促回答道：“楚衡子。”
楚衡子？
半晌桃夭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你身上的伤没事了吗？”见桃夭没有反应，楚衡子略一皱眉，瞧着她的小腿处，问道。
“哦，没事了。”桃夭莞尔一笑。
是没事了，这几日躺在床上，还有人伺候，每日按时换药，现在她的小腿上伤口已经结痂，只是稍微感觉到伤口处隐隐有些发痒而已。
楚衡子，原来他叫楚衡子。
这个楚衡子看起来也就十来岁的模样，穿着这祭天派中统一的青色麻布短褐，这几日来偶尔会给她换一次药，因此桃夭认得他。
也因为认识，所以桃夭并不觉得拘谨，她露出整齐又洁白的牙齿，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楚衡子。”
“嗯？”楚衡子站在不远处，轻应一声。
“这祭天宫为何要修建在悬崖之上？”桃夭心有余悸地垂眼打量着脚下云海升腾，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问道。
“啊？”楚衡子不解地看向桃夭，他不明白桃夭为何要这样问，眼珠在眸中转了转，说道，“祭天宫自古便建在此处。”
祭天派自成立至今也已有百余年之久，若问这祭天宫为何建在此处，那他怎么会知道呢？也许是因为祖师爷们心情好，喜欢寻找点刺激呗！
这样想着，却听到桃夭嗤笑一声，“呵，此处屋舍不过十余间，倒自称为宫，真是有趣。”
楚衡子听到桃夭略有不屑的语气，眉心一皱，脸色当即难看起来。
眼前这个女童看起来乖巧，没想到竟是如此嚣张跋扈之人。
“喂，”他仰起脖子冲着桃夭轻唤一声，略带不服气的语气反驳道，“我祭天宫屋舍足足百余间，为何不能称其为宫！这里的十二间乃掌门所居，待你伤势好转，定是要转圜住所的。”
虽然明知道掌门已经将桃夭收为师孙，但他仍然这样毫不客气地说明了祭天宫的情况。
桃夭见楚衡子面上略有不快，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当即陪笑道，“原来这后院还有屋舍，倒是我无礼了。”
其实她本无意取笑祭天宫，只是她自小见惯了高门别院，参差楼阁，所以第一眼看到这个只有十来间的小屋子时，便先入为主地觉得这里不过是农家小院而已。
她倒是完全没有想到，原来这里十二间的房屋后面还有一个后院，所以才能够容纳楚衡子口中的百余间房舍吧。
楚衡子见桃夭认错如此之快，也不好过分追究，只能点点头。
一时间，相顾无言，两人都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了。
“是掌，是师公救我回来的吗？”本打算说掌门，但她想到自己现在已经是掌门徒弟的徒弟了，便临时改了口。
“非也，掌门日理万机，无暇与你，那日早晨我下山去附近集市买了一些盐巴，归来时恰好遇见你满身是血地倒在雪地里，便就将你带了回来。”楚衡子一五一十地说道。
他对桃夭还是有一些芥蒂，因此说话时也带上了几分不温和。
桃夭听得认真，没有顾及到楚衡子的不快。
当她听到原来是眼前的这个年纪不大的楚衡子救了自己，眼睛一眯，笑意盈盈地欠身感谢：“多谢救命之恩，日后定当相报也！”
这是她真心实意地感谢他，没有掺杂任何虚假。
她能活下来是真的很不容易，如果没有神仙救她，现在她可能已经暴尸在自己的家里了，而神仙救了她，给了她生的机会。
后来，又有野兽攻击她，她拼命地挣扎，最后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直到现在，她仍然弄不清楚到底是不是自己打死了那两只野兽。
她能平安地活到现在，实在是遇到了太多的贵人。
桃夭再次仰头望天。
此时，天空已经是一片蔚蓝，万里无云了，没有神仙，也没有翻腾的云海。
桃夭紧紧抿着唇，澄澈的眸子中倒映出一片蔚蓝，她告诉自己，一定要活下去，只有活着，才能再见到那个救了他的神仙。
“楚衡子。”桃夭抬眸痴痴然地望着头顶悬在半空中的巨石又是一声轻唤。
“嗯？”楚衡子随着桃夭的视线，也学着桃夭的样子仔细地看了半天，并没有发现什么能勾起他兴趣的事情，于是索然无味地垂眸。
桃夭的视线仍然停留在那里，半晌后，她低声地开口问道：“你相信这世上有鬼神吗？”
这个问题她曾经问过阿金，问过阿光，也问过夫人，可是他们都说没有，如果她们能活久一些，就一定可以见到神仙了，她们也就会相信自己所言。
“鬼神乃世人杜撰，如何可信？”楚衡子不禁轻笑道。
桃夭没有觉得意外，只是失望地轻叹一声，她侧过头看向楚衡子，无奈地耸耸肩：“也许真有人见过呢？”
她就亲眼目睹过，那个神仙救了她，还替她挡了一剑，甚至抱着自己一瞬间飞出老远，再后来，一眨眼便飞上天了。
楚衡子见桃夭如此笃定，他竟是没了反驳的话，厚厚的唇蠕了又蠕，终是没有说出一言半语。
桃夭见楚衡子不再分辨，于是提起精神笑道：“若是我也能够成为神仙，那我定要救万民于水火！”
是啊，如果她也能拥有像玄衣神仙那样超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