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小院与许子续的小院有明显的区别,许子续这小院只有一层,可傲兮画中的小院却是两层的阁楼,那当真是很漂亮。
桃夭想了想,还是将宣纸折好,揣进袖中,她自言自语道:“丢了可惜,倒不如我偷偷藏起来。”
一扭头,桃夭看到了桌案上的另外一幅画。
这一张,画的是人物。
女子一袭白衣,身形翩跹,立在一株树下,落叶簌簌而下,身后玉宇琼楼,眸光眺望着远处,手中拿着折扇,头上戴着玉簪,一头及腰青丝迎风四溢,樱唇微抿,欲语还休……好一幅树下美人图。
桃夭痴痴然地与画中美人的眸光对视,看着看着,她的泪水便簌簌落下。
这画中的女子,便是她吗?
傲兮在画她?
桃夭捡起画,便冲向屋外。
见傲兮站在院落中央,她跑上去,手执美人图,仰眸看向傲兮,眼泪汪汪地问道,“这可是我?”
“非也!”傲兮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说道。
桃夭冷笑一声,“这女子头上戴着落雨玉簪,手中还拿着措风扇。”
“曾有一女子,恰巧有此二物。”傲兮黑着脸,冷冰冰地说道。
看着傲兮冷静的面容,桃夭这才恍然。
原来,傲兮画的……
“是她吗?簪子和措风扇,本是她的?”桃夭哽咽,紧紧咬着唇瓣,含泪问道。
这一回,她真是冲动了,竟是忘记了,傲兮心里还有着曾经的恋人呢。
桃夭逼视着傲兮,等待着他的回答,一点儿也没有退缩的意思。
“是。”傲兮想也不想便承认了。
他竟是一点儿也不考虑一下,哪怕是说谎呢!
桃夭连连苦笑,她无力地放下支在半空的手,刚才还倔强得要命的眸光一瞬间暗淡下去,那画便那般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这几天傲兮待她极好,不仅给她教法术,还偶尔说一些笑话给她听,她还以为……
“桃夭,你可真傻,竟是将另外的人当成是自己,还以为你心心念念之人也会同你一样,念着你的。”桃夭便当着傲兮的面,失神地自言自语,自我嘲讽起来。
她又是仰天连声苦笑,一咬牙,伸手取下手中的落雨玉簪,再从袖中掏出了那措风扇来。
缓缓地,桃夭再次抬眸,用尽所有的力气,后退一步,恭敬地弯腰,抬起双手,将那落雨玉簪和措风扇放在双手的手心上,用足以让傲兮听得到的声音,说:“请上仙收回故人之物,桃夭不配用之。”
从头至尾,傲兮便是将她当作了他以前恋人的替身吗?所以才会给她玉簪,给她措风扇,甚至是每每看着她发呆……
傲兮见桃夭手心捧着落雨簪和措风扇,心中更加刺痛起来。
方才,他听到桃夭思及楚衡子而心中大痛,现在看着桃夭拿着落雨簪和措风扇执意要交给自己,还说什么自己不配用,这更像是火钳烙在心尖上,让他难以忍受。
这些东西,本就是她的啊!本就是她的,怎会不配!
可他不能将这些话说出来,他不能让桃夭知道,她就是他过去的恋人,他还为了长生,曾亲手杀了她……
桃夭个性如此倔强,如果被她知道了,她一定会恨死他,至死都不会原谅他的吧?
傲兮定定地看着桃夭,他没有伸手接,也没有说一句话。
“敢情上仙收回故人之物!”桃夭没有等到傲兮说话,她便重复道。
这一次,傲兮仿佛被敲了一记重拳,令得他如梦初醒。
他看着桃夭,转身便往回走。
“站住!”桃夭直起身子叫住傲兮。
她快步绕到傲兮的身前,将簪子和措风扇一把摔在地上,冷冷地说道,“你曾救我性命,我桃夭定会至死护你,傲兮,我便只是桃夭,不是旁的人。”
桃夭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有这样一个人将她当作别人来爱,她从前一直以为自己得到傲兮的特殊待遇,不过是傲兮觉得她天赋异禀,或者便是对她有着某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爱意,可直到今日,她才恍然明白,这么多年来,她所欢喜的,她所依赖的,不过是因为傲兮将自己当作了另一个人而换来的。
傲兮曾经说她对他有用,她的用处,便是用她来追思那段被他背叛的爱情吧?
这不公平,实在不公平,她是一个个体,她是一直努力活下去的桃夭,是桃夭,而她不是旁的什么人!
“桃夭。”傲兮见桃夭转身愤然离去,他唇瓣蠕动,最后低声轻唤。
不过,桃夭并没有听到他的轻唤声,甚至,都没有回头向他看上一眼,便决绝地冲出了小院。
桃夭去哪儿了?北溟这灵渊一向生灵繁多,桃夭这样贸然闯出去,会不会遇到麻烦。
“许子续。”傲兮来不及拾起雪地上的玉簪和措风扇,忙冲向后院许子续的药房。
傲兮跌跌撞撞地跑进许子续的制药房中,他现在共和许子续说,“快,桃夭一气之下跑出去了,我担心她有危险。”
正在捣药的许子续扭头看向傲兮,见一向沉稳的傲兮此刻却是慌乱不已,原本拢得不苟的青丝也散乱开来,他放下手中的捣药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既然担心,又何必说些让她伤心的话。”许子续向着院外走,忍不住责备道。
傲兮没有回应,他一直沉默着,沉默着,看着许子续向着桃夭消失的地方一路寻去,他才放心地转回院子里。
垂眸看见地上的玉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