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衡子。”何焕的声音淡淡地飘来。
楚衡子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他缓缓地放开了环抱着何焕腰的双臂，退开一步后，哑声回应道：“掌门。”
掌门？桃夭不解地看着二人。
那楚衡子已经是一副老鼠见了猫的畏惧模样。
“你且退下。”何焕浅笑盈盈地盯视着桃夭，头也不回地命令道。
从何焕说话的语气与表情看，桃夭知道何焕并没有生气。
不过，楚衡子为什么会叫何焕掌门呢？
“你叫桃夭？”不等桃夭反应过来，何焕便又一次开口问道。
何焕只穿着中衣，站在回廊的正中央，饶有兴致地低眸打量着只有六岁的桃夭。
听到何焕问她，垂着头的桃夭连忙应道道：“然。”
半晌，只听头顶何焕如玉相击的声音再次传来，“善，老掌门不久前在与仇家大战中逝世，如今我便是祭天派的掌门，你既唤我一声师父，日后便跟着我修习武艺，如何？”
桃夭腾地抬眸看向何焕，在对上何焕那张俊秀得宛若绸缎一样光滑的皮肤，她眸中一片空洞。
而此时，楚衡子已经不知所踪了。
没有寻到楚衡子的身影，桃夭只定定地看向何焕。
她有点错愕，掌门前些日子还那般健康，怎么突然之间就死了呢？
“你不愿意？”何焕见桃夭不答话，有点不耐烦地问道。
桃夭闻着越来越刺鼻的草药味，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她低声回道：“桃夭本就是您的弟子，全听您安排。”
在掌门没有去世之前，她就已经是何焕的徒弟了，只不过是何焕一直没有出现而已。
如今，何焕要她跟着他修习武艺，她没有道理不答应。
“善，”何焕侧身面对着倒映进眸底的悬空巨石，他优雅地抬起手臂将披散的头发用一根木簪简单地束起。
桃夭痴痴然地仰头看着何焕，她解释道：“掌门突然故去，桃夭心中惶惶。”
何焕歪头垂眼看向桃夭，见她小小年纪，倒是生了一副玲珑心思，不由得轻叹一声，“我已下令，祭天派众人，全力追杀仇人，为掌门报仇！”
这算是在给桃夭一个交代了。
何焕深不可测的眸子重新转向悬空巨石，他唇角含着一抹淡淡的浅笑，心里不由得冷哼。
老掌门之死，不过是他伪造的一个假象而已。
现在他已经成为了祭天派的新掌门，而这祭天宫也全部都交由他管理了。
“师父。”桃夭不敢与何焕比肩而立，她站在何焕的侧后方，仰头望着何焕的背影唤道。
何焕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祭天宫真的是杀人的？”桃夭虽然看不清楚何焕的表情，可是从何焕那悠然自得的回应声中猜测，此时何焕的心情并不糟糕。
果然，何焕很有耐心地开始解释：“祭天派为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门派，我们祭天宫的人，除却童男童女，凡及笄弱冠者，各个身手矫健，偶尔会为一些富人去追杀仇家，虽得了钱财，然所结仇者数不胜数，是以，掌门才有此一祸。”
那语气中尽是惋惜。
桃夭听得认真，但真正听明白的也只有后半句。
楚衡子说的是真的，祭天宫果然是杀人的。
而何焕话里的意思大约是说因为掌门为富人杀了人，所以便与一些人结下仇怨，也因为这样，才会被仇家寻仇致死。
“饶是我下令全力追杀害死掌门之人，然他们武艺精湛，非我等所能抗衡，”顿了顿，何焕终于转回头垂眼看向桃夭，“你骨骼清奇，心思玲珑，若是随我修习武艺，不出十年，定会成为叱咤风云之人，到时，替掌门复仇有望也！”
桃夭忡怔地听着何焕的话，她并不能完全理解那话中的意思，只是迷蒙地眨巴着眼睛。
难不成，何焕是想让她替掌门报仇吗？
不过心中狐疑地思索了很久，桃夭并没有将疑问说出来。
现在掌门已经死了，而眼前的何焕却是一副不得接近的清高样子，她畏惧他，她不敢轻易地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方才何焕只是一个闪身就将差点粉身碎骨的楚衡子救了上来，他的武艺难道不够精湛吗？
若不是在这里呆了太久，她真的会以为何焕就是天上的神仙无疑了。
“一切皆听师父安排。”桃夭学着何焕的样子，脸上盈盈浅笑，勾唇乖巧地应道。
一切皆听从师父安排！
何焕满意地点头，他伸手温柔地抚上了桃夭的头顶，半眯起眼睛，享受着迎面而来，仍旧残留草药味儿的风。
这个女孩，便是他名正言顺地坐上掌门宝座的一柄利刃，而且这个孩子如此听话，他倒是用得很顺手。
桃夭自然不会知道何焕心中在想什么，她只是老老实实地站在何焕的身边，循着他的视线仰头望向悬空巨石所在，心跳如鼓间，紧咬的唇瓣已经由粉嫩转为了深紫色。
……
翻腾的云海中，白衣傲兮与黑袍渊兮各自乘着云浪，踮起脚尖，负手而立。
风呼啸而过，撩起两人的衣袍，咧咧作响。
“渊兮，你我已大战数日，何故仍旧执迷不悟！”傲兮冷着一张脸，语气虽然平静无波，可还是隐隐透出了几分不耐。
渊兮不屑地冷笑一声，他长发如墨，因风呼啸略过而散在空中，似是魔鬼狂舞。
傲兮心知，渊兮是不会听进去他所说的话的，轻叹一声后，见渊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