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
林如画端起那碗汤的时候便觉得不对劲了,但还是晚了一步,那气息便使她腹痛!
她快速封了几个穴道,但却不敢吃解毒的丹药。是药三分毒,她腹中的胎儿怕是受不住!
“巧巧!巧巧!”林如画喊道。
“夫人,怎么了?”巧巧从未听过林如画如此急切。
“找医师和稳婆来,我要生了。”
“啊!”巧巧这声惊叫不止是因为林如画的话,更是因为她两腿之间流下的血!
她以前也跟过别的主子,是见过人家生产的,就没听说过还没生孩子先流血的!
“稳婆!医师!炼药师!都在哪里啊!夫人要生了!”
巧巧一路喊一路狂奔。
林如画脸色苍白,她此时并不想追究是谁要害她,她将全部力量凝于腹部,封住了所有的毒来保全自己的孩子!
不巧的是,百里星耀之前带回来的那两个美人在今日同时病了。
百里府一共三个炼药师,两个医师,此时两人一人霸占两个,只剩下一个刚入府没多久的炼药师。
“太过分了!大少爷呢?夫人都要生了啊!”巧巧带着一个稳婆站在一个美人的院子前吵架。
“大少爷进宫应酬去了,那不是还剩下一个炼药师嘛,带去就是了。”一个比巧巧身材高大的婢女抱着双臂站在院门口堵着。
“你家主子根本就是没病!坐在花园里喝茶像是有病吗?”
“我家主子病没病医师说了算,你说这种话我定要告诉大少爷去!”
“你……”巧巧记得眼泪转眼圈:“好歹让医师去一趟啊,炼药师主攻炼药,医师才能瞧病,夫人……夫人都流血了啊!”
“流血?不会是小产了吧?”
“你说话积点德!那可是夫人!”
婢女哼笑了一声不说话了,夫人怎么了,从两个美人进来后,百里星耀就没去看过林如画一眼。
夫人?怕是早晚要被休下堂吧!
林如画此时正在自己烧水,准备生产的东西。她本就懂医理,下身止住了血,但孩子却要提前催生,否则毒过到孩子体内,就无力回天了。
她面色平静,尽管这一切在外人看来是极艰难的,但她的情绪却丝毫不起波动一般。
她身边一直只有一个巧巧,人多了嫌吵,如今看来倒是她准备不足了。
林如画不是个喜欢抱怨的女子,若是说起来,她跟帝凤歌是有相似之处的。
巧巧孤立无援,她掏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银子,一半儿给了熟识的小厮,让他进宫给大少爷递个话,一半儿给了那唯一的炼药师。
小厮与巧巧是多年的朋友,但人总会被利益驱使。
转了个身,他便将这事告诉给两个美人了。
“赏。”
美人摆弄着指甲,薄唇轻吐。小厮得了便宜,欢喜着离去。
巧巧带着那唯一的稳婆和炼药师到林如画身边时,她哭得更厉害了。
“夫人,你怎么自己准备这些东西啊!”
“无事,我没经验,我需要怎么做?”林如画看着那稳婆问道。
稳婆脸色怪异,这百里家族可是大家,大少爷的夫人生孩子怎么这般草率……
百里星耀此时正在宫里喝酒,有大臣奉承道:“听说大公子快要做父亲了,提前恭喜啊!”
百里星耀大笑几声:“多谢多谢!”
他眼角眉梢是藏不住的笑意,他是惦念家中的那个女子的,但他更惦念的却是自己的地位。他在心里思量着,如画生产好像是这月中旬吧……
宫里觥筹交错,百里府也看不出着急来,全府着急的只有巧巧一人而已。
“出去!我自己生!”
巧巧正来回踱步,忽听林如画一声暴喝!
“夫人?怎么了?”巧巧忙闯了进去。
只见那稳婆拿着剪刀哆哆嗦嗦的,夫人的下身处露出一双脚来,竟是难产!
林如画脸白如纸,她因为疼痛而全身哆嗦着,但目光是前所未有的锐利。
“夫人,您自己哪里会啊!”稳婆又往前走了几步。
林如画往后挪了挪,若不是为了留住力气,她此时定会挥掌杀了这个稳婆!
巧巧看出了端倪,她拦在了稳婆前面:“大夫人叫你出去你就出去!你想干什么!”
“呦,夫人不懂事,你这丫头也不懂事啊!”
“你肯定是想对夫人不轨,夫人才会如此的!”
“你这话说的……”
“闭嘴!你再不出去,我就杀了你!”林如画眸中带了血丝,她是真的起了杀意。
稳婆一个哆嗦,她可没什么修为。
稳婆撇了撇嘴走了出去,炼药师不能进,此时只有巧巧一个人了。
“巧巧,帮我把那药箱拿来。”
“夫人,我再去找个稳婆吧……”巧巧不复刚刚与稳婆对峙的彪悍模样,她抽泣着说道。
“去拿,没人靠得住。”林如画眸中闪过一抹寒意,那稳婆刚刚趁她使劲的时候将她孩子的脚往里推!
稳婆早就走得没了踪影,她的任务失败了,哪里敢多留。大夫人活着,就还是大夫人啊!
屋内只有时不时的闷哼声和巧巧的哭泣,以及拿东西时的碰撞声。
林如画,没有像其他产妇那般喊叫,一声都没有。
“哇哇”
林如画不知道第几次咬破了舌尖,她的舌头怕是要咬烂了,她强忍住那份倦意,拿着剪刀剪开脐带,虽然缓慢却有条不紊地收拾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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