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过什么,你伤了她,就等于是要我的命!”
他本就是薄命之人,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但是若傅悦君能够安好,他便能活得更长一些,可傅悦君若是有什么损伤,他忧心担虑之下,身体自是每况愈下。
而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想他长命百岁,可是现在所做这一切,无一不是想要他不得善终。
男人盘腿坐在那里,眼里灰蒙蒙的,一点情绪都没有:“那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让她痛不欲生?”
他也曾说过这话的,当然了,他是不会拿云萧的命去换傅悦君的命的,只要傅悦君不死,云萧就不可能亡。
在苦海中挣扎了这么久,他自然是知道死对于一个人来说,实在是太过痛快了,而傅悦君是沙场上走过来的人,本就是生死不定。
死,她有何惧?
若是被至亲之人所弃,历尽万千痛苦,痛失挚爱,终生难以解脱……这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世间最为残忍之惩罚。
他现在也看开了,不会让傅悦君死,他想让她好好的活在这世间,让她受尽千般苦楚,这对傅悦君来说,断爱之痛,想来是要比剥皮抽筋更痛。
男人一直垂眸烧着纸钱,面容沉静,一副理所当然地语气:“而且,我本来也没有打算要伤她,是她自己要替傅沉年的女儿挡枪的。”
他的确是没有打算对傅悦君开枪,是她自己要替那个孩子挡那一颗子弹的,这可怪不得他。
“愿儿是她的心肝宝贝,你想伤愿儿,她怎么会无动于衷?”云萧咬着唇死死地看着他,容颜已经是惨白如同死灰。
若不是傅悦君抱着余愿,怕子弹伤到愿儿,又怎么会以自身的血肉之躯去挡那颗子弹?
男人忍不住嘲笑道:“愿儿愿儿,叫得这般亲热,你还真当她是你女儿了?”
他难得伤感地说:“你也用不着伤心,你们二人相识这么多年,她对你也算亲厚,你该庆幸我没有动你才对,否则,她还当真是心如刀割了。”
他怎会不知道云萧在傅悦君心中的地位呢,那是她心头永远的明月光,在她心中占据着一定的位置,虽然不是男女情爱,可是,若云萧死,定等同在她心上剜去一刀。
云萧心头一梗,难以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这个男人这么做其实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伤了他倒是没什么,可是,他舍不得让傅悦君伤心。
他深吸了一口气,语调阴沉地问他:“靳霆枭死了?”
“死没死我不知道,不过,他也的确好不到哪里去。”男人挑了挑眉,邪笑着揶揄他:“他死了,不是正合你意吗,你担心什么?”
“你以为我和你们一样吗?”
云萧脸色已经煞白无比,不管是私心还是出于什么,他都不希望靳霆枭有事,若是靳霆枭死了,那他的姑娘该怎么办?
她好不容易在人间寻到一个挚爱,还不曾相守,便要天人永隔了?
这对傅悦君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