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霆枭僵硬地站在那里,心里烦躁,暴戾地喝道:“滚开!”
在他心念成灰的这个时候,他不愿意任何人靠近他,他只想把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里,融入黑暗之中,和孤独永存。
油纸伞没有挪开,隐隐约约听见一声幽浅的叹气声,靳霆枭那一腔烦躁无处撒火,盛怒之下,手猛地往后仰去,打掉了油纸伞,一巴掌甩在了执伞姑娘的手上。
他这一转身,便也看清楚了站在雨中替他挡雨之人。
男人愣了一下。
竟是宋泱!
姑娘先前执着油纸伞替他挡雨,而他将她手里的伞打掉了,她便垂站在雨中,头已经半湿,见他回头,也只是薄薄地叹了一声。
什么都没说,弯身要去捡伞,但是靳霆枭已经先她一步把伞捡起来了,反过来替她挡雨。
宋泱从他执伞的手上掠过,分明是有一丝颤抖的,但是高大挺拔的男人却死死地硬撑着,在她面前,不想暴露出自己的崩溃和无助。
“泱泱,我不知道是你,对不起。”他看见宋泱的手背已经红了一大块,自然是自责得很,红着眼睛问她:“你怎么回来了?”
靳霆枭自然是没有想到宋泱会忽然回来的,看她这个样子,应该是今日才到的江陵,顿时觉得不解,她回来干什么呢?
“知道你们出事,我怎么能不来?”
宋泱依旧轻叹,拿了帕子替他擦去脸上的雨水,对于这般难过无助的靳霆枭,她也是心疼的,纵然不爱他,可是青梅竹马的情谊也在这里。
先前宋忱告知她靳霆枭出事的消息,她想都没想就从德国赶了回来,半路上便得知靳霆枭竟然是诈死,高兴之余便跟着轮船回到了江陵。
可是刚回来,便又得知了傅悦君失踪一事,这让她怎么不忧心?
“泱泱,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靳霆枭手无足措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就像是绝境之中抓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惶恐急切不安地问她:“桑灵说她没有办法,可那怎么行呢?我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他这么顶天立地的一个人,刚刚憋回去的泪水,在宋泱到来的时候,再度滑落了出来,在她跟前,哭成了一个三岁孩童。
见他这个样子,宋泱的心都要被揉碎了,轻声地安慰他:“二哥,没事的,九姑娘一定不会有事的,在日本都没能打倒你们,现在也会好起来的。”
“可是我去哪里找她?”
靳霆枭哭得更厉害了,声音嘶哑:“我宁愿今日失踪的是我,她是我的心头肉,她的眼睛好不容易才能看见,我怎么舍得她出事?”
所有人都跟他说没事,可是他怎么做得到坐以待毙呢?
他现在便觉得,已经有人活生生地把她,从他身上切割了下来,那种撕心裂肺的窒息感,让他怎么也喘不过气来。
疼痛一点点生起,连绵成了满天苦楚。
宋泱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现在靳霆枭已经徘徊在崩溃的边缘了,无论她如何去劝他,那言语,都是太过苍白。
“我的阿九……”
哭到伤心的时候,男人一把扔掉了手中的油纸伞,蹲在地上哭断了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