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悦君微微垂着头,眉眼下覆盖了一圈浅笑,声音低沉:“这天下浮沉,权利倾扎,从无感情可言,谁都不能信,只有信自己。”
但是在她这里。
她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是,却独独信靳霆枭。
无关爱情。
是潜意识里的相信他不会害她。
姑娘看向屋檐一角,幽幽道:“我记得我五岁的时候,母亲给我织了一双手套,五姐看见了,便和母亲撒娇,母亲耳根子软,便替她也勾了一双。”
“五姐拿到后欢喜不已,蹦蹦跳跳的走了,丝毫不顾母亲布满血丝的眼睛。”
“而一旁的七姐,却很心疼母亲,拉着母亲的手暖了许久。”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这后院里的人啊,有些人没什么脑子,可有些人,心思却是深沉得厉害。”
傅悦君眯着眼睛轻轻地笑着,眉目上覆盖了一圈清清冷冷的月光,让她本来就柔软的面容,多了一缕冷意。
棱角更是尖锐,冷酷。
这话是别有深意的,季先生几乎是脱口而出:“小姐是说七姑娘隐藏最深?”
问出这句话后,他才后知后觉犯了傅悦君的忌讳。
傅悦君侧眸睨着季先生,唇角微扬,似笑非笑的,阴冷启唇:“季先生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还是没能够明白一句话。”
“有些秘密,知道了,是会致命的。”
这是后院里的生存之道。
多做事少说话,总是会完美避开一些阴谋诡计。
季先生被她这忽然转变的语气哽了一下,低着头回道:“属下知道了。”
能够在傅悦君身边待这么多年,季先生自是懂得谨言慎行的。
傅悦君微微点头,神色依旧清冷,忽然说了一句:“我和她,是不同世界的人。”
傅月影虽然真心待她好,可是对于她这样的女人,傅悦君是佩服的,毕竟能在这后院站稳脚跟,傅悦君自是有她的过人之处。
这个女人心思深沉,不是个善茬。
起码她现在,是真心待傅悦君。
可如果到了后来,傅月影背叛她的话,她会毫不留情的杀了她!
季先生难以说得清傅月影和傅悦君之间的微妙关系,见她主动提起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近日来七姑娘同孟家小姐走得颇近,两个人时常去听戏。”
“她几时对这些事情感兴趣了?”
在傅悦君的记忆中,那些戏折子上经常有身份高贵的神佛仙圣和帝王出现,所以宫廷民间唱戏,绝不容许女子登场亵渎神灵。
这样沿袭了近千年,也就相因成习,流传下来。
明末元初之时,虽然女伶在戏台上一度活跃,可是到了大清朝,朝廷便明令禁止女子演戏、禁止养家班,京城等地梨园竟成了清一色男角的天下。
从康熙爷以来,几乎每朝都有相关禁令,甚至连女子看戏也严加禁止。
只是这说起来也是有些可笑的,清朝历代君王明令禁止女子不得听戏,可是自个儿却是戏曲爱好者。
年关期间,帝后听戏活动尤为频繁,从腊月十一起,重华宫的连台戏便开始了。
宫里每天锣鼓声声,时时萦绕着丝竹管乐、弋调昆腔,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