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舟在这园子呆习惯了,恐怕不能如九小姐的愿了。”元舟轻笑着拒绝了,这婉拒人时候的气度,也是矜贵优雅温和有礼的。
“凤凰,总是要振翅高飞的。”
傅悦君忽然站起身来往前走了走,面前架子上摆着一架古琴,姑娘的手指搭在古琴上,便见那上面雕刻的鸾凤安安静静地蛰伏在琴身上。
却始终无法腾飞。
元舟那一双细长的眼眸,依旧波澜不动,弯唇笑了笑:“元舟身份低贱,不敢飞上枝头。”
就算那凤凰栩栩如生,也只能被困在琴中,永远都飞不起来。
正如戏子元舟。
纵然风华绝代,一身白衫洗清骨,也逃不了屈居人下的残酷命运。
傅悦君轻轻挑起一根琴弦,倏然侧过身来,眉尖嫣然巧笑:“可本小姐说它能腾飞,便能腾飞呢?!”
在她傅悦君这里。
即便是笼中金丝雀,亦能振翅翱飞。
“希望能如九姑娘所言,这只凤凰能振翅高飞。”元舟那双狭长的凤眸里划过流光,端的是浅浅潋滟风华动人。
傅悦君瞧了,很是欣喜。
她摸了一遍琴弦,而后坐到了位子上,眼角上扬:“本小姐来时,乔三爷千叮万嘱,是一定要把元舟公子带回去。”
元舟温润地笑:“元舟只是一个戏子,不能做主。”
言下之意,就是你得问我老板。
“公子愿意跟本小姐走,一切都好办了。”傅悦君笑得欢快无比,那意气,从眼角眉梢一点一点的蔓延出来,自是风情婉约。
只是这话,怎么听怎么暧昧。
幸好靳霆枭没说什么,不然这场面着实尴尬。
也是在这个时候,傅悦君才想起靳霆枭来,她脸上染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伸手去拉他的手,问他:“阿霆,你觉得怎么样?”
众人:“……”
您都已经决定好了,还要问靳霆枭的意见……
傅悦君当着众人的面主动和靳霆枭亲近,让靳霆枭心情着实好了许多。
拉着她的手重重地揉着,似乎是刻意加重了力道,男人唇边含笑,眼波柔软宠溺得很:“阿九觉得好,那自然是好。”
傅悦君眼里的柔软更盛了些,瞧着他舍不得移开眼睛。
在场众人又被活生生塞了一把狗粮。
元舟抿唇笑了笑,而后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就在那一刻,他眼底闪过一抹深沉,若无其事地放了下来。
依旧是那个清风雅骨绝代风华的人儿。
有靳霆枭和傅悦君在这里,两个人和老板几番周旋,老板终于松口让元舟跟他们走,但是每个月有五天,元舟得回花戏楼唱戏。
提出这样的要求是理所应当的,傅悦君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天色已晚,一行人在花戏楼住下。
夜色凉如水,千回百转的回廊上弯弯绕绕,廊檐上悬挂着的浅蓝色风灯被夜风吹得摇摇晃晃,傅悦君站在廊下眯着眼睛看着风灯。
眼神却没有焦点,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看什么东西。
“相传这引魂灯是以灵魂做燃料,灯芯在尸油里浸泡百年,方能燃之不灭。”男人声音微哑幽幽传来,下巴搁在了她肩膀上。
薄凉的唇瓣在她耳边,轻轻地吹着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