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渺按着他的肩膀,心中沉闷,劝道:“你是母亲的孩子,我的亲弟弟,你不能让外祖父失望。”
外祖父已经失去了母亲和外祖母,现在,不能够再失去他们了。
其实,她也挺佩服安然的,这个女人死了这么久,却还是能稳稳当当地停留在顾延川心里这么长时间,就像是疯长的野草,经久不衰。
饮着他心中的鲜血,无限滋长!
“有些人有些事,只能活在记忆中。”
顾清渺免不了劝他,停顿了一下之后,有些伤感地说:“你还年轻,还有更好的未来,等日本大捷,我们的身份,便能昭告天下了,你将是至高无上的王爵。”
其实她知道的,这些话劝不了他什么。
但是,她必须要让他明白,现在这个时候,儿女情长必须被他抛在一边。
心里只能有国。
“也许吧……”
顾延川苦笑不已,什么王爵,什么至高无上的身份,从来都不是他所稀罕的。
他所珍视的,早在三年前,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所以,在秦执玉出现在他眼中的那一刻。
他视若珍宝。
见他如此失魂落魄,顾清渺心中苦涩难当,却只能残忍地说:“有些事要适可而止,秦执玉,并非安然,你也不能够用来思念安然。”
“因为,她是宋忱的女人!”
即便秦执玉和宋忱没有关系,顾延川也不可能得到她的。
因为,她会成为第二个安然。
话说到这里,顾清渺也不再往下说了。
她知道的,顾延川会把她的话听进去,不会再自我毁灭了。
就当是为了自己,为了外祖父,也为了一个无辜的姑娘。
顾清渺走后,顾延川躺在床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着头顶上昏黄的灯光。
想起了那人身影飘逸,裙子翩跹舞动,半侧着身站在灯花疏影处,融入了美好的旧时光里,成了一副明媚动人的画卷。
画中女子,如天上仙。
想着想着,一行清泪从眼角滑了下来。
顾清渺回十里洋场的时候,乔遇还吃了一惊。
她一句话都没说,乔遇也很识相的没有去问,就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宋忱和秦执玉这几天也没有再见,秦家人问秦执玉是怎么了,她也只是冷漠地说了一句:“我和宋少帅,已恩断义绝!”
并且,姑娘还扬言,要出家为尼。
这可把秦家人给吓了一大跳,赶紧去傅家找傅悦君商量,傅悦君也只是让他们回去等消息,这一等,还没等来什么消息。
傅临雪和段承晔成亲的消息,倒是轰轰烈烈地传开来了。
成亲前夕。
段承晔还在十里洋场听戏,元舟在台上唱着《与君绝》,唱到其中一段的时候,总是带着一丝哭腔,惹得台下听戏之人垂泪不止。
都说戏子无情,这话又何以见得呢?
别的戏子唱与君绝的时候,是不会有哭腔或者掉眼泪的,只有元舟,每每唱到这一段的时候,都会有哭腔。
所以,人人都说,戏子无情,但元舟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