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刀,并没有要了他的命,他装死躲过这一劫,等禁军全都走了之后,偌大的宅子里,到处都是尸体,哭红了眼睛。
这明明就是堂叔的错,凭什么他们一家要被诛杀?
那姑娘明媚笑颜,却如同淬了毒一般,手上不知道沾了他一家多少人的鲜血,她明明就知道他们这一脉是冤枉的,却依旧狠毒杀了他全家。
这些年里,仇恨就像一把烈火,在他的身体里疯狂燃烧,让他浑身颤抖,恨到了极致。
冷风刮在脸上,男人只觉得脸上犹如刀割一般,往日里那空荡荡的心口,喂养的那一头猛兽,开始在他胸膛里的横冲直撞,撕咬着他的骨肉。
“你不记得三姐是怎么死的吧?”他看着云萧,哑声低吼:“我记得,就是那个女人逼死的,她还将三姐的孩子变成自己的一把刀,为她卖命!”
罢了后,他又凉凉讽笑:“这些年你在将军府,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这些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是啊,若不是真的忘了,怎么会不愧疚呢?
听到他一声声质问,云萧浑身一僵,脑袋疼,眼里藏着泪光:“6家满门被屠祸连千人,我怎么敢忘,可你知道我欠了她什么吗?”
男人当然不知道!
男人唇色苍白,凉薄咬牙问他:“你就算欠她再多,也抵得过她杀我们父母双亲吗?”
云萧凄凉地笑了,是啊,在这人眼中,似乎欠傅悦君再多,也不能够抵得过6家的血仇,或许男人压根就不相信,觉得他是为了维护傅悦君撒了谎。
所以,他也不愿意解释他和傅悦君的恩怨,因为在男人心中,不管他怎么解释,都会被定义为偏袒傅悦君。
又何须浪费口水呢?
云萧看向男人,声音冷了冷:“你从来都不懂我,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便把你认为是对的强加在我身上,你可问过我到底想要什么?”
就连小时候也是,只是那个时候,他不愿去辩解什么,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不想让傅悦君死!
跟他说了这么多,云萧似乎累了,重重地咳嗽了几声,丝帕上被他咳出来的鲜血格外惹眼,他却丝毫不在意,只是无比坚定地说:“我只想要她平安顺遂!”
四目相对,有那么一会的静寂无声,两个人之间隔着十步左右的距离,男人的眼睛酸得厉害,终是失望无比地嘶声:“原来,你真的是从未想过要为血亲讨回公道……”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的心肠忽然就硬了。
可是眼睛是真的酸啊,那是要掉眼泪的征兆,但是他知道,在云萧面前他是不能掉眼泪的,在他跟前哭,这无疑是示弱。
他不愿!
云萧的眸色暗沉了下去,笑得凉薄:“到底是无辜还是有罪,你问问你自己的心。”
有没有罪?
直直抨击男人的心脏,男人看向云萧的眼神,从最初的失望,逐渐阴沉了下来,仍不死心地问了一句:“你当真要保她?”
但凡只要云萧有一丝犹豫,他就绝不怪罪他。
他还是他最亲的弟弟!
云萧毫不犹豫地丢出两个字:“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