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异国他乡,能够见到当年故人,我甚是开心。”傅悦君看着秦先生的时候,眼神十分的柔软,眸底隐隐划过类似怅然的情绪。
当年故人……
秦先生心尖儿一颤,笑着说:“姑娘真是抬举我了,我只是一介厨子,怎么敢当姑娘的故人?”
傅悦君不想跟他浪费时间,看着眼前人那有些熟悉的眉目,她缓缓地问他:“还请先生仔细看一看我,可还认识我?”
光影浮浮沉沉的,秦先生仔仔细细地看着傅悦君,忽然觉得,这个眉目清冷容颜娇艳的姑娘,像极了当初那艳绝京城的女子。
朝华郡主!
不,不会的,她远在九州,且不知所踪,不可能到这个地方来的。
来者身份不明,说出的话却是意味深长,秦先生一时也难以判定,这两个人到底是敌是友,只得心平气和地笑:“您说笑了,我是第一次见着您,怎么会认识您呢?”
傅悦君身体往前倾了一下,徐徐说起了那些往事:“秦家是苏绣起家,成为皇商,二十多年前便从苏州迁到京城,秦家有三位当家,秦家二爷便是当时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翩翩公子哥,才高八斗,貌比潘安,风雅高华,成婚之后便逐渐淡出众人的视线,他膝下有一女,唤安然,几年前,死在了日本。”
她一语说出了那么多的事情,秦先生心中更是震撼,险些就要跳起来了,依旧笑着,冷静地问:“姑娘想说什么?”
“秦二叔,四年未见,你可还好?”
傅悦君的眼神始终平静,目光落在了桌子上那盏油灯上,蜡烛烧得正旺,火苗倒映在眼底,她说着说着,便觉得眼睛酸得厉害。
而呆坐在她侧面的秦先生,早已经惊得嘴唇发颤,无不震惊地看着她,颤颤巍巍地开了口:“你、你是富察家的朝华……”
“一别四年,秦二叔竟是不认识我了。”傅悦君唇中发涩,已经梳理好自己的情绪,脸上的表情,再难看到有多大的起伏。
当年在京城,秦家二爷是万千女子心中的翩翩儿郎,舞文弄墨,吟诗作对,风雅高华,才高八斗,男女之事素来是片叶不沾的。
后来翩翩公子成了家,美人自是芳心落地。
秦二爷成了亲,便有了秦安然。
秦安然素来聪颖可爱,是秦家的掌上明珠,后来被送到日本留学,不知为何,忽然就杳无音信,秦家派了人去寻找,被告知死于非命。
秦家上下谁都不信,但是,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呀?
替安然立了衣冠冢。
而秦二爷,便远渡日本,这一待,就是四年。
他是来查安然死因的。
想必,也是没有查出来,否则,他不会在这里隐姓埋名的。
“你们怎么来日本了?”秦二爷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抬头问她的时候,声音有些微微颤抖,放在腿上的双手也在抖。
傅悦君面无表情地说:“二叔来做什么,我们便要做什么。”
“这里太危险了,你们赶快回去!”秦二爷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声音变了:“我在这里这么多年,也只查到了一点点信息,你们来,简直就是送死。”
他太清楚,这日本到底有什么样的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