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的时候，眉梢扬起，都是当年的模样，是那运筹帷幄，权势滔天，掌控万人生死的军阀。
是王者！
傅悦君听到这话，险些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她早该想到的，逆天重生，等同是要和天做抗争，素来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她怎么可能只是十生十世不能转世这么简单呢？
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他人付出了代价，为她换来的。
“我知你心有不甘，怨念深重，求冥王允你重生，冥王不允，我便以自身为代价，他终于允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始终轻飘飘地，但是落在傅悦君的耳中，她却顿觉万箭穿心！
她捂着心口，那个地方心痛如刀绞，颤抖着心尖儿问：“所以，你便生生世世不入轮回，还替我承了这本该由我承受的八分天谴？”
他们都告诉她，她所付出的代价，不过是九牛一毛，有人，比她付出了更惨痛的代价。
生生世世成为孤魂野鬼！
她说完这些，便觉得眼睛痛得厉害，眼前浮现一抹水雾，连他的模样怎么都看不清，他的声音很温柔，但是却比刀子还锋利。
傅悦君只觉得，心里已经血肉模糊，碎成了千万片，怎么也缝补不起来。
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她此刻的心痛呢？
她想不到，只知道心里很疼很疼，那种疼，是从未有过的，疼得她浑身颤抖，浑身身上都没有一块不疼的地方。
刻骨铭心！
“对。”他回答得干脆极了，半点犹豫都不曾有：“所以，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一切，都没有根据上一世的轨迹运行了。”
这是他为什么比段司衍先回来的原因，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眼就认定了她的原因。
“为什么，为什么……”
傅悦君浑身冰冷颤抖，但是却怎么也哭不出来了，所有的泪水和痛苦，都被她捂在了心口，用鲜血日夜喂养着，化成了朱砂。
再难从她心里割舍出去。
在今晚之前，她曾经想过，即便日后九州大变，她和他之间任何一个人为了天下而死，她心中也是没什么负担的。
到时候便是有任何痛，都可以割舍。
但是现在，她如何舍得？
她知道了自己是怎么回来的，知道他每个月都会承受什么样的痛苦，知道他这一世终老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往后，她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自己有任何意外。
否则，怎么对得起他？
男人用那双黝黑的眼眸灼灼地盯着她，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说：“因为在这世上，任何东西我都可以舍去，唯独傅悦君，舍不得！”
世间之人千千万万，可惜傅悦君只是傅悦君。
独一无二。
若是这个世上没有地府，便也不会有这件事，可偏偏，世上有地府，人也能轮回，似乎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好了的。
她死了，那种心痛的感觉，挠心挠肺的。
“你这傻子，我如何值得……”傅悦君顿时便泪如雨下，声音嘶哑极了，那一颗心，硬生生地被拆成了无数片，再也缝补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