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杼亲迎新娘入轿,这在街道上引起一阵波动,街坊们都吵闹着要一睹新娘芳容,见识一下究竟是怎样的倾城绝色。他们听闻凌轩的大名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上次高凌轩入宫赏荷回来之后,王公贵族无一不在赞叹她的美貌。
就在人群向喜轿围堵而去的时候,崔杼一声令下,守卫在高府附近的士兵立马将轿子围住。大刀一抽,吓退了众人。崔杼翻身上马,回头看了一眼喜轿,心总算是放下了。这一次,他终于留住她了。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出发了,声势浩大,所到之处,无一不在赞叹,大王对于崔杼的宠信程度已经立竿见影了。迎亲队伍后面,跟了不下一万雄兵,这在前朝乃至当今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花轿中的凌轩急得焦头烂额,呼叫好几次的卡恩也不见反应。外面一万士兵外加百号武林高手,若是她直接冲出去估计不出一个时辰,就被抓了。而且,还会连累高府。
在她即将抓狂之时,一封信从她的袖口掉出来,捡起来一看,方知是高母写的:凌轩,这是我第一次这样称呼你。在此之前,我都是唤你敏敏。真正的高家大小姐,我真正的女儿高敏敏,已经过世了。是我接受不了,一时把你当成了她。自我神志恢复之后,我还是不愿告诉你真相。因为我是一个自私的人,自私到以为只要有你在,就犹如敏敏还陪在我身边一样。
其实,你们两长得一点也不像。但是当你在昏迷中好似无助一样叫出的那一声“娘”,我便心软了。所以,我无理取闹的要把你带回高府,任性的称呼你为敏敏。就好像,我把女儿找回来了一样。
凌轩,你从来都不是敏敏。既不是我高家女儿,便无须插手我高家和王室之间的事。我知你是江湖中人,武功不凡,我已命老二在城外接应。趁还来得及,能走就走吧!走了,便不要再回来了。
突然,礼乐声停了,迎亲队伍也已止步不前。凌轩感到不对劲,刚收起高母留给自己的信,便听闻外面行军的声音。
“轩儿!”
仅是这一声呼喊,让凌轩浑身一颤。她从未想过,这世间能有一人在乎她到骨子里;她可以坚强,可以独自担当大任,却没有办法,一次又一次的伤一颗真心。
掀开轿帘,走至崔杼的身旁。周围,围满了带刀士兵,第二围,是早已准备就绪的弓箭手,第三围,则是骑兵。几乎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可以引发一场战争。
每一个士兵,都屏息以待,凝眉看着崔杼。而崔杼,则是注视着她,仿佛等待她做选择。
凌轩微笑,走上前去,孤塍亦是下马,双眼通红的看着她。四周的一切,他都不曾放在眼里,已经死了一次的人,又怎会惧死?他要的,只是一个答案。
“轩儿,我们放下过往,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好吗?”说罢,他上前一步,伸出右手,极其温柔的说道:“我求你,不要,嫁给他!”
他的左手,拿着那串红豆珍珠手链,那颗被镶嵌其中的红豆,闪闪发光。
这是第一次,他放下所有自尊这样跟她说话。在她印象中,那个高高在上的天界太子,不可一世如他,执意不悔如他,从没有,把姿态放得这样低。
凌轩的心开始抽痛,那些被尘封的过往,开始呈现在她脑海。千年前,她坐在宫墙上,开心的把自己好不容易做出来的红豆糕给他扔过去,“他们都不愿意吃我做的东西,怕中毒。你可不可以,帮我尝尝?”
他接过红豆糕,凝眉看了许久,终是笑着将它吃得一干二净。凌轩一直不知道他那意味深长的笑是为了什么,直到在二十一世纪为天使的那段日子,偶然在一所学校里听见晨间的朗朗书声:“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此物……最相思……
以前,都是她主动找他。他好静,凌轩偏偏每日烦他;他不喜太过鲜艳的颜色,凌轩偏偏日日换各种颜色的衣裙去他面前晃荡;他除了练武就是看书,而凌轩,拿着玉箫缠着他和自己一起学。后来,便是他日益精进,她却连音调都吹不准……
再想起那些过往时,已没有太大情绪,只是,心像被腐蚀了一样,疼痛难忍。她强忍着后退,脚下有些不稳,险些摔倒。腰部感觉到一股力量在支撑着自己,站稳脚跟一看,竟是崔杼。
崔杼浅笑着,俯身在她耳边说道:“你别忘了,我的人还围在高府呢。”说罢,依旧笑吟吟的看着凌轩。
凌轩身子一震,下意识的从崔杼的马鞍处抽出长剑。四周的士兵欲上前,被崔杼挥手撤退一步。凌轩抬眼看着崔杼,胸中怒火在激烈的燃烧,这一刻,她有强烈的杀人**。
孤塍只感到胸口处一片冰冷,血从胸口蔓延着染红了衣袍,可是,却不感到疼痛。他顺着伤口处的长剑看去,看向握着剑柄的凌轩。她的眼眶蓄满泪水,她是在……担忧自己吗?于是他咧开嘴笑说道:“别怕,我……没事。”虽然没有痛觉,但还是,隐隐有些累呢。
凌轩的双手有些颤抖,在看向崔杼冷漠的表情时终是心一横,将剑用力拔了出来。她清楚看到,孤塍虽然疲惫不堪,但还是努力稳住身形。
箫诩及时赶到,一把拉住孤塍,大吼道,“你知不知道,城外十万大军等着你!你是他们的主帅,怎么可以擅离职守。更何况,还是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
孤塍像是没听见一样,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