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驾崩的突然,皇上也登基的突然,口服心不服的大有人在,这皇位看着是被皇上安安稳稳地坐着,但不知道朝里朝外有多少人正虎视眈眈。

可谁知宋原舒听了这话却没有一点紧张之意,反而舒展了面部表情,眉毛上抬,一张脸上满是不屑和傲气,“朕倒不怕有心之人弄出什么乱子,朕就怕他畏首畏尾不敢弄出什么乱子。”

声音低沉却凌厉之意尽显。

张延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此时他才明白自己眼前的这位年轻的天子怕是并不像他平常所表现的那般不争不抢,无欲无求。

也是,若是不争不抢,又如何能在先皇辞世而太子未立的情况下,引得朝中多数臣子拥护他;若是无欲无求,又怎么可能在登基后以雷霆之势清扫异己,提拔新人。

皇上这话倒不像是怕麻烦,反而像是要故意引麻烦上身,至于图什么,张延虽能隐隐猜测得到,但却不愿深想。

为人臣子,服从命令是根本,想得太多,知道的太多反而对自己没有好处。

张延微微庆幸,庆幸自己官场沉浮多年,练就的一颗玲珑心,若不是他懂得顺势而为,恐怕他早就卸甲归田了,哪还会有现今这两朝元老的尊荣。

想通了,张延也就不说什么了,果然,陛下也没跟他就这事多解释什么,简单交代了他几句,又问了些别的事,便让他退下了。

张延缓步离开皇宫,德政殿在他身后越变越小,可他的心却越来越不安。

说是不深想,但毕竟为官数十载,又位极人臣,有些事情他不深想却依旧能比谁都看得清楚明白。

三年前周老将军带着全家离开京城,他当初也以为是先皇的旨意,边疆确实是需要周老将军,但又何至于拖家带口?

战事凶险,分明将家人安置在京城是最稳妥的,可将军府却一夕之间成了座空宅。

周老将军是皇后娘娘的父亲,当今圣上的岳父,他的一举一动必是与圣上脱不开关系。

仔细想想,三年前周将军离开不久,先皇就晕倒在德政殿,此后身体更是每况愈下,前朝后宫一片动荡。

在各个皇子争先恐后表现自己的时候,彼时排行第三已封为安王的当今圣上却不骄不躁,恐怕当时便已经胸有成竹了吧。

入夜,宋原舒照旧歇在清辉宫。

周桐意的肚子大了,人也越发懒了,常常一卧便是一天,动都不愿意动一下,吃饭喝水都想要小枝喂到她嘴里。

小枝听年长的宫女说过,妇人生产最是凶险,所以孕中的时候就应该多走动。

但不管小枝如何劝周桐意,她就是不听,每天只管懒洋洋的,走上两三步就喊累。

这日晚饭过后,周桐意又照旧犯懒了,刚放下碗筷,眼睛就直勾勾往床上瞄,恨不得整个人都埋在里面。

小枝瞪她,她就睁着一双大眼回看小枝,眼里满含困意的泪水,水汪汪的,楚楚可怜,让小枝都觉得自己是否过于残忍了。

倒是宋原舒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手臂一横,拖着周桐意的腰就去了院子里。

他本来腿长,步伐也大,但顾忌着周桐意的身子,只能跟着周桐意一起迈着小碎步,即便是这样,不过绕着院子走了两圈,周桐意就走不动了,靠着他的手臂,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宋原舒倒没说什么,想着她好歹是走了,于是手上只能多用了点力气扶着她一圈一圈地围着院子走。

好不容易走完了,周桐意像是终于得了解脱,急急忙忙就想上床,宋原舒跟在她身后虚虚地扶着她,以防她摔倒。

简单洗漱,周桐意终于如愿以偿地躺下了,虽然肚子坠坠的不是很舒服,但周桐意还是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可能也是知道自己的娘亲不同于一般孕妇,听话的不像样子,一点也没有折腾周桐意。

上了床,周桐意就翻滚到里侧自顾自的睡了过去。

一会儿,感觉到临侧的床褥微微下陷了点,整个人就被宋原舒给搂进了怀里,两人之间还隔着一个硕大无比的肚子,于是便只能呈“八”字型待着。

周桐意是有点不乐意的,床这么大,各睡各的不好吗,还非得挨着?

她也试图挣扎过,但无奈,宋原舒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回回她挣脱开了他过一会儿必定又会凑过来,久而久之,周桐意也就懒得折腾,任他去了。

这夜宋原舒却有点反常,凑近了她之后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周桐意困极,但再困也忽视不了身旁的这双眼睛。


状态提示:第九章 犯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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