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风抬眸看过去,等她后话。
“把小疯子恭恭敬敬的双手捧回去,摆个灵堂,你披麻戴孝跪个三天三夜,兴许,小疯子在天之灵能原谅你,那我们郡主就不跟你计较了。”
小疯子?沈长风愣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感情这猫叫小疯子。
沈长风无奈:“姑娘,你这话就不对了,跪天跪地跪父母,怎能随便乱跪,更何况只是一只猫。”
“猫怎么了?”小丫头哼哼道:“猫也是一条命,人就比畜生高贵吗?”
沈长风自知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叹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丫头眼皮子往下一搭,高傲道:“两条路,你自己选择,别浪费我们时间。”
显然,这位丫头和她家的郡主是故意难为人了。
沈长风没有脾气,但有底线,所以立刻正气凛然道:“我不选。”
小丫头瞪他一眼:“给你活路你不走,你偏要走死路,得罪我们郡主没好下场!”
沈长风微微笑道:“姑娘,你刚才都说了,人不一定比畜生高贵,那人与人之间为何又要分三六九等,即便是郡主,也该讲理,对不对?”
小丫头还真没遇到过沈长风这样的,看着不温不火的性格吧,但就是有能耐气的你吐血。
“你……”小丫头一生气,脸颊就给染红了,眼睛更是瞪的圆圆的。
沈长风翻了翻身上的银袋,连着值钱的都掏出来了,态度诚恳道:“姑娘,在下身上就这些。”
那边轿子里再次叩了叩响声,小丫头恨恨的瞪着沈长风,边凑过去。
少顷,小丫头转过身来,以一脸对你大恩大德的口吻道:“我们郡主说了,你不想选这两条路也可以,不过,你得写个mài shēn契,mài shēn给王府当仆役,这辈子不得赎身。”
“……”沈长风把东西重新收拾好,道:“那还是让郡主亲自出手杀了我吧。”
“你确定?”这话不是小丫头说的,而是来自轿中。
语音清凉,带着少女特有的娇憨味道,如泉水般悦耳。
但是,沈长风听到后,足足愣了好半天,眼眸波动,转为深沉。
轿帘微动,伴着少女低笑声:“那我就满足你。”
一抹青色的影子从轿子里快速飞出,沈长风脚底交错着后退,抬手握住,放在手上一看,眼睛一亮,嘴角不自觉的往上翘起。
这是一条小青蛇,还对着他吐了吐蛇信,不过也不知怎的,就是尾巴少了一截。
“你不是要死吗,怎么又不死了?”透着门帘,轿中少女娇声道。
沈长风抚了抚小青蛇的头部,那青蛇便真的不动了,缠着他的手臂低下头,继续睡觉。
“见到你,我便不想死了。”沈长风这么说着,嘴角浮起一个笑容,比春花还温柔。
沉默片刻,轿中少女再开口,道:“糖豆。”
沈长风还在想糖豆是什么,那小丫头已经走上前,抬手撩起轿帘:“郡主慢点,这里脏。”
一只脚踏出来,露出蓝底粉色小碎花的裙角,那丝质的布料遇到微风,轻轻悠悠的扬起。接着,一个娇小俏丽的少女出现在人面前。
婴儿肥的脸庞还有几分稚气未脱,长长的睫毛微卷,乌黑的大眼睛转动起来,分为灵慧。
少女左手拿着一支笛子,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右手掌心,嘴角的笑容带着几分玩味,但面颊又透出与笑容不符的疏淡。
沈长风忍不住上前一步:“唐糖……”
一声唤出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他想问,唐糖怎么变成了越王千金——李明月,他更想解释当时在泸水府的事情。这本是在他脑子里滚过来滚过去,想了好久的话,但真遇到了,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糖豆横chā jìn来,拦在两人中间,一脸戒备:“干什么?”
沈长风的视线越过她,放在许久不见的唐糖身上,道:“我找你找了许久。”
唐糖明亮的眼眸往上斜飞,轻慢道:“找我给瘟疫解毒?”
沈长风讶然:“你怎么知道?”问完却又瞬间想通了,肯定是南栖凤告诉她的。
换了淑女装,唐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一时间,令沈长风都有点陌生。
原先的唐糖鬼灵精怪爱胡闹,整天充满活力,可面前的这个唐糖,她就这么站着,穿的是绫罗绸缎,华贵逼人,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就像是任何一个大家闺秀那般,叫人无可挑剔。
沈长风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但他还是说了,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莫名的踌躇,道:“也不全是。”
唐糖大概是没听清楚,顿了手中动作,稍微走出去两步:“嗯?”
沈长风黑色的澄澈的眼眸漾起一层涟漪,比风还柔和的嗓音,说道:“我说,也不全是为了解毒,因为瘟疫解除后,我还是想找到你。”
唐糖两边的嘴角往上勾起,眼睛里闪过调皮的捉弄人的笑意,笛子放到嘴边呼一口气。
突然,原本瘫在地上死了半天的黑猫刹那间就窜起来,再次往沈长风身上扑过去。
沈长风被吓一跳,愣头愣脑的就被猫扑了个扎实,无奈的揪住猫尾巴从自己脸上拎下来。
“哈哈哈~”唐糖笑的弯起腰来,一点也不顾忌形象。
沈长风还是喜欢这样子的唐糖,当然故意露出些狼狈的样子,掩盖住其实他一点也没吓到的事实。
纵使沈长风脑子木讷,也知道为哄对方开心,偶尔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