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余晖脉脉。
一间幽暗的房间里,一男子背光而立,窗外的光线落在身上,黑紫金的衣服跳跃着华丽的光泽。
男子安静的站着,一动不动,仿佛在等待什么。
忽然,窗外起了一点动静,男子稍稍侧头,把手放在窗台上,保养很好的手指头叩了两下。
门扉声响起,片刻后,男子出声:“进来。”声音淡漠中带着令人不可忽视的威严,似乎惯常就是下命令的人。
珠帘外,一道女声响起:“主人,我把人带过来了。”
“好,赵祁他们都走了吧?”男子垂眸,嗓音沧桑嘶哑。
女人不假思索的回复道:“是,我亲自送着离开的。”
男人转过身,那是一张保养得宜的脸,几乎看不出多少岁月的痕迹,浑身充满贵气。
他扯起一边嘴角笑起来,原本温和的脸显出几分戾气:“很好。”
男人走到书桌后坐下,拿起一杯变温的茶,手指扣住茶碗边缘时,抬头看向珠帘:“没有不舍吧?”
女人只迟疑一下,就坚决道:“没有,我恨他。”
男人眼眸波动了一下,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
倒是女人又出声道:“主人,东西都准备好了,是不是现在开始?”
男人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站起来:“嗯。”
此刻,只剩半轮红日,挂在西边的天空。
男人双手背在身后,走到珠帘处时,外面的女人已经抬手替他掀起帘子。
两个人一起往外走,却没有出门口,而是往大厅左边一道墙走过去。
那里,摆着一个架子,上面零散而有规则的摆放了各样古董珍品。
女人上前,伸手在架子边上摸了一下,一道暗门突兀的出现在他们眼前。
女人甩了甩手中火折子,点燃旁边的烛台,然后当先一步走了进去。墙壁延伸出去,都是小烛台,女人也一路点过去,瞬间,整条道都亮了。
男人进去后,暗门重新合起,就好像从未打开过那般。
过道不长,接着就是一个明亮的空间,大的有普通房间三倍左右。
阴暗的房间里,光靠着烛火还是让人无端生出一股寒意,从脚底往外直窜。特别是中间摆着的几口大缸,更是叫这种阴森发挥到极致。
女人沉着脸,缓缓走向最边上的大缸旁,离开一段距离的时候,然后抬手拍过去,缸盖被推开,露出一个垂头俯趴的男人。
大缸已经不小,可是这男子的身材似乎很魁梧,所以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脑袋埋在缸口,被散乱的黑发覆盖住了。
女人镇定的抬头看向身后男子,恭敬道:“主人,现在开始吗?”
男子负手而立,只颔首不说话。
女人姣好的面容在火光下没有任何表情,只不过自然垂在两侧的双手指头,微不可见的抖了抖。
接着,女人紧紧握起拳头,一步步往前走过去,眼眸有火光跃动,面部终于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她闭了闭眼,贴着大缸站着。
身后,男子嘲弄的声音传来:“舍不得下手?”
“不是,主人。”女人咬了咬嘴唇,像是催眠自己一般,再说了遍:“我恨他。”
似乎不再给自己任何犹豫的时间,女人提起旁边的一个桶,桶里是绿荧色的水,她高高越过肩头,往大缸里倒。
就在水往下倾斜时,突然,大缸里原本昏厥的男人跃了出来,一脚把水桶连带着女人都踹了出去。
“啊——”女人明显被惊吓到,但很快她反应过来,稳住身形急退数步,终于停下。
女人捂住胸口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怎么可能……”
从大缸里飞窜出来的男人站直了,慢慢抬起一张脸,火光明亮,使得俊朗的眉目无比清晰,赫然就是上官飞。
上官飞愤怒的眸光转向女人:“为什么这么做?”
女人的胸脯不停上下起伏,仿佛正极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但是她的表情凝固在那抹震惊之下:“不可能,你怎么会……”
身后的男人打断了她的话:“还不快把他拿下。”
女人抿起嘴唇,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原地跃起时,已抽出手中长剑,毫不犹豫的用剑刺过去。
上官飞大伤未痊愈,加上心情沉痛,一时间没有回身,而剑已在眼前。
正是危急时刻,一阵寒风铺面,上官飞眼看着面前的剑被扫开,接着传来女人沉闷的痛呼声。
暗室里很静,只剩下急促呼吸声。
所以,他们都清楚的听见旁边过道那一阵阵有节奏的脚步声,仿佛每一步都踏在暗室内人的心口上。
男人猛的转过头,正好来人露出一张脸,他大惊失色道:“你没走?”
“当然,走了的话,你们岂不是寂寞了。”
红色衣角因为步伐而微乱,随着脚步停止,衣摆缓缓落下,火光下,秀美的脸部上那抹笑容再真诚也叫人惶恐,嘴角挑起,眼眸漾出狡黠的光芒:“越王,宛如西,真没想到,是你们两个。”
清灵的嗓音回荡在整个按暗室里,声音明明不高,却叫人觉得荡气回肠。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越王李贞沉着脸,忽而,阴恻恻的笑道:“沈灵均,真是没想到。”
沈灵均笑眯眯道:“越王见到我好像不太开心啊,真叫人伤心。”
说话间,沈灵均又往前几步,而随着她往前,后面一群人一个接着一个进来。
赵祁大大咧咧的扫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