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在见到站在身前的少年时,连忙走了过去,拉起她打量了起来,嘴里激动道:“又长高了不少,无离又长高了!”
凤无离仔细搜刮仅有的记忆,在系统的提醒下终于知道此人是谁了。
宁氏,她名为秋华,是朝中一位大臣府中的奶娘,具体在原身记忆里也不是很清楚,但多多少少有一些,若不是她,原身怕早就饿死了。
凤无离险些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懂得如何与眼前这个满脸皱纹,眼里含着担忧,但过多的是见到她欣喜的宁氏相处。
宁氏并未察觉到凤无离的僵硬,她握住了少年微凉的手,将对方推到了枯树旁坐下,嘴里呢喃道:“你这个傻孩子,怎么能去贤王府呢,多危险的地方,幸好没事!以后无离啊!一定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
掌心的温热,让凤无离手颤了颤,她不习惯有人和她皮肤接触,但宁氏含着浓浓的温暖,她却推不开。
手中就像是握着手炉似的,宁氏粗糙的手,很暖。
“对了,我差点忘了让无离吃东西了,来,无离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宁氏掀开了篮子上的布,只见里面有几个发硬的馒头,看样子放了好几天,都发裂了。
她像是献宝一样放在了凤无离的手中,急切道:“快吃吧,快吃,你一定饿了。”
凤无离张了张嘴,想告诉宁氏,她不是孩子了,她长大了。但接触到满怀关怀略带浑浊的眼眸,到底没说什么。
她母亲早死,她更是一直跟随父亲四处奔波,从来不知道,原来有人可以给她送吃的,刚才从系统输入的数据中,她得知宁氏也才四十多岁,可如今满脸的风霜,因为魏府的小姐和她一般大小,现在已经不需要奶娘了,加上夫家人都没了,她日子也越来越难过,这些馒头也不知道存放了几日,才小心翼翼的拿给她。
凤无离咬了一口手中紧握的馒头,没有任何味道,干硬的很。
她吃了几口便噎住了,索性宁氏又急忙的从屋里倒了水来。
一边走还一边抱怨道:“那些天杀的下人们,怎么能把主人的东西搬光呢?还有桃儿那个小贱蹄子哪里去了?”
凤无离听到桃儿,呛了几声,宁氏连忙过来递给她水,帮她顺气。
“咳咳!咳咳咳!奶娘,我没事了,桃儿她死了……”
凤无离眼神漂移不定,但终究还是说出了口。
“啊?怎么死了?”宁氏有些慌张,但很快就镇定下来,拍着凤无离的背道,“死了,死了也好,这样她也不能给你脸色看了,那个小贱蹄子,不本分!天天欺负你,那是她活该!”
凤无离笑了笑,宁氏摸了摸她的乌发,随口问道:“方才从你房里看到了针线,无离是要做什么?你是男子,那些针线活可做不得!”
宁氏在凤无离来天朝开始就一直照顾她,对质子府熟门熟路。
“呃,我本来想做个斗篷的,可我仿佛没有那个技能!”凤无离不好意思的笑道。
“斗篷?是大氅吗?”宁氏以为凤无离想要一个大氅,毕竟天朝的男人冬天要披着大氅,抵御外寒。
而凤无离这个年纪,确实该做一件了。
凤无离没料到这个世界上没有斗篷这个东西,想起上次君孤执披着的大氅,摇摇头道:“不是大氅,是纯黑色的斗篷,布料轻便,有个很大的帽子,连在一起,那个帽子可以遮住大半张脸。”
索性凤无离直接找了根树枝,在地上画出斗篷的形状。
宁氏点了点头,盯着地面道:“我经常做绣工,正好这几天没事,不如我帮你做吧。”
凤无离想了想自己的手残,犹豫之际点了点头,看向宁氏道:“你可以在斗篷后面用红色的线绣一朵红莲吗?”
“好,都听你得,无离想做什么样就做什么样。”
宁氏欣然点头,凤无离倒是咧嘴一笑。
这个时代的披风还没有衣帽连体的斗篷,大多都是蓑衣,防雨,大氅,防寒。
这样她可以好好装一回酷。
宁氏见夜色不早了,叮嘱凤无离早点休息,将布料和针线放在篮子里,便提着篮子匆匆离去,凤无离见此叫住了她,她还是不太适应有个人这么关怀自己,她低着头道:“我以后可以去找你吗?奶娘!”
宁氏笑了笑,转头对她道:“你现在还不能乱跑,外面有太多坏人了,无离要受欺负的。”
“不会!我以后一定保护你,护你一世无忧!”这是她的承诺,可以简单地给一个她不太熟悉的陌生人。
宁氏一怔,没料到少年会做出这般的决定,一时间如同是被风沙迷了眼,她粗粝的手指摸了摸眼角欣慰道:“我的无离,我不需要你保护,我只要你平安!”
“好!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也会活下去!”
宁氏走了,她不能在质子府逗留太久,对于宁氏,凤无离始终保持在熟悉的陌生人这个范围上,但对方给了她温暖,不同于父亲的严厉,她的慈爱如同是一摊被阳光照射的湖泊,暖洋洋的,一点也不冰手。
宁氏一回来,便找了个地方偷偷把布料和针线藏起来,找到一张白纸,按照往常的习惯,写下了一排排字迹。
{凤后,奴婢今日又去看望无离了,他很乖巧,奴婢让他不要出来,他就不出来,我能感觉到他和以前不一样了,应该是长大了吧,不再像小时候那么爱哭了。吃馒头的样子一小口一小口,不知道在顾及什么,他变得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