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辞在旁边静静地凝视着她,看着她旁若无人地享用着美味,樱唇翕动着,甚觉可爱,仿佛他口中残余的酸味也跟着变甜了。眼角慢慢浮起温柔的笑意。
次日,琴约抱着一篮脏衣服往村口走去,风辞不放心,悄悄地跟在了她身后。
琴约走到村口一眼泉井旁,见那里早有两三名妇人在边浆洗衣裳边闲聊。她将篮子里的衣物全都拿出来浸上水,堆在旁边的青石上,又一件件开始揉搓。身旁一丈远处一位灰衣妇人看了看她,笑着问道:“诶,你是那个大贵人的夫人吧?”
琴约被她问得微微一愣,方才明白过来她口中的大贵人是指风辞。灰衣妇人见琴约不答,又道:“前几日你家盖房子我儿子也去了,他还说你家夫君出手阔绰,肯定有万贯家财呢。不过,他那么有钱,怎么还让自己的夫人出来干这种粗活啊?”
“不是,我只是他的婢女而已,他是我主子,不是我夫君。”琴约淡淡一笑,也不打算继续多说,她一向不太会与陌生人闲话,尽管眼前的大婶看上去很健谈。
琴约回答的属实,但藏着她们身后树丛里的风辞听她如此说,心头却升起些许不快。不知是因她急于声明他们只是主仆关系,还是因听见别人说自己让她干粗活。
那妇人又问道:“你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找人。”琴约道。
“哦,那你们也待不了多久吧?”
“嗯。”琴约随意应了声,手仍不停地捣着衣物。
“难怪你们就盖了几间茅屋,我说那么有钱的贵人,怎么也得盖个五进七进的宅子才对。”妇人呵呵笑道。
琴约抬头正好看见她爽朗的笑容,也跟着笑了。若不是怕说得太多暴露自己的身份和风辞的行踪,她也愿意和这位大婶畅谈一番,她能看出这大婶毫无恶意。
灰衣妇人又仔细瞧了瞧琴约,虽然在面纱遮挡下她看不清全貌,但光看那乌眉大眼她便觉这应该是个俊俏姑娘。她心里一乐,问道:“姑娘,你是哪里人啊?”
“我家乡离这里很远,您不一定听说过。”琴约道。
“哦,那你是从小就给那贵人家当奴婢吗?”
“不是,我到他府上不到半年。”
“哦,难怪我看你手指纤细白嫩,不像是长干粗活的人。”妇人道,“给人当婢女可不容易,做得不好,还任打任骂,也得不了几个钱。你这么标致的姑娘就情愿一辈子为奴为婢吗?想没想过重获自由身?”
琴约闻言惊奇地看着她道:“大婶,您这是何意?”
“我看你也有十七八岁了吧?我儿子今年二十一,正想给他物色一门亲事,恰好让我认识了姑娘,也是缘分,我看不如帮你赎了身,你嫁到我家来怎样?”
琴约一脸愕然,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得那妇人又道:“我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也有固定收入,家里年年有余,我儿子也年轻力壮,老实能干,定能供你吃穿不愁。你模样生得俏,我儿子肯定喜欢,到时候还不得百般宠着你,那还会舍得让你做这些粗活累活?不比你给人当婢女好上百倍?”
琴约听罢抿唇一笑,继续捶打衣物。她还真没见过这么夸自己儿子的母亲。不过这位大婶个性朴实爽朗,应该会是个好相处的婆婆吧,以后谁做了她的儿媳应该也挺有福气的。
“姑娘,你倒是说句话啊!”那妇人见琴约不言语,倒是纳闷了:难不成她宁愿给人当粗使婢女?
“大婶,多谢您看得起我,不过有一点您误解了,我长得并不好看,还很丑,所以才整日戴着面纱,就是怕吓着别人。”琴约认真地看着那妇人道,“您还是另外物色他人吧。”说完将洗好的衣裳慢慢拧干装进篮筐里。
那妇人见她不像是说笑,便将信将疑地盯着她的面纱看了一会,仿佛是看到面纱下隐约有几道墨痕,这才打消了心里的念头。
琴约将衣物盛好,刚欲起身,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洗完了?”
琴约吃了一惊,身子还未站稳,后背直接撞在了身后之人的双腿间。她抬头一看,风辞正一脸淡漠地俯视着她,眼神里似乎还略带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