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我细细数着日子,还有半月,便十月怀胎,刑期将满,终要临盆。
我心中每日都在期盼小家伙们早点出来,这样我便又可以吃香的喝辣的,睡觉不用侧着一面身子,想怎么咕噜怎么咕噜,半夜不用被他们踢醒还打不得骂不得,可以穿着轻盈的衣裳,上树摘果子,下河捞鱼虾,我终是可以放下球,一身轻了。然而,在之后的日子里我才知道,此刻的想法是多么幼稚,正印证了那句古话,“生了还不如不生。”
三个月的时候,岐伯便惊奇的告诉我,我怀的是双胎,还是龙凤胎,我便十分满足,觉得此生甚为圆满。
娘亲整日坐在屋子里给孩子们做着小衣裳,我是学遍了娘亲的一切本领,唯独这针线活学的不甚精湛,而且十分寒掺,便只能给娘亲打打下手,这几个月以来,倒也进步不少。
今日,春夏交界时节,日头正好,天山一碧如黛,十分适合踏青,最近宫缩频繁,肚子总是一紧一紧,岐伯虽然已经叮嘱过我要减少运动量,要不胎儿容易提前出生,虽然胎儿已经足月,却是有难产危险,我则完全忽略了后半句,一想到这两个捣蛋鬼能提前蹦哒出来,我便更觉得踏青是一件甚美好的事情。
于是拉上小墨,背了水,独留娘亲一个人在家做针线活。
小墨被我救回来的时候,抑郁了几天,好在我带出来的孩子,都不怎么爱钻牛角尖,说开了,想通了,便释怀了,尤其最近她总被族里的一个俊朗的年轻汉子明着暗着送秋波,已经无暇顾及和我别扭,我甚欣慰。
说到那俊朗的汉子,便是我做雷火炖鱼时为大伙盛汤的那位,名唤第五祺,说起来还是我的表哥,是八舅舅家的长子,第五家在屋里算是大户,几乎全村有一半人姓第五,可是娘亲坚持自己依旧姓白,外祖觉得对娘亲亏欠过多,便什么都由着母亲来,却是硬要娘亲进族谱。
虽说金乌族里没什么男尊女卑,却是多少也受外界影响,多数喜欢以男姓冠家姓,所以族谱媳妇入,女婿不入,媳妇在原姓前冠第五氏,于是,族谱里,满篇的第五,偏偏多出来一个白姓,十分的戏剧性。
山路不好走,一会儿坑洼,一会儿石头,我却在前面走的尽兴,小墨在后面追的开心。
前几日下了一场大雨,如今山上的蘑菇正好。
“老大,你能不能慢点,你若是在这么快,我可要将你扛回去了。”小墨在后面掐着腰,喘着气。
我回头看她一眼,便继续往前走,“是你自己慢,都走不过一个孕妇。”
她愤愤,手里提着铲子,指着我,“你虽然带个球,可我后边还背个筐呢,什么铲子锤子锅,饽饽饼子水,应有尽有,你是来踏青啊,还是搬家啊?!”
我看她满身负荷的模样,忽然想起了一首歌,“……我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后还背一个胖娃娃啊,哎咿呀咦嘚喂……”。
呃……东西是有点多,我只是想着,若是走到竹林那边,说不上还能挖点笋,若是遇到山好水好的空地,再坐下来野个餐,烤个鱼岂不更美,我这美滋滋的想法一冒,刚刚那点愧疚顿时烟消云散,撇撇嘴,“小墨……有姓岐那老头看着,我都好几个月没上山了,你说万一孩子还没生出来,自己先憋死,岂不是冤枉,今日好不容易逮着他去西凉换药,你就成全我一回吧……要不……我自己背?”我很是底气不足的指了指那个大的直磕她屁股的篓子。
小墨叹了口气,追上我,睨了我一眼,便走到了我的前头,“走吧,瞧你说自己背的时候一点诚意都没有,一会儿要烤鱼的时候,多分给我一条就行了,村里人都说你的雷火烤鱼最好吃,我还没吃过……”
我嘿嘿一笑,跟上前去,“小墨,这次咱们不能吃雷火烤的,雷火面积大,只能用大锅,就这几条再用雷火,就该是烤咱俩了。”
小墨皱皱眉,想了想,问“那……?”
我非常郑重其事的道,“当然还得倚仗小墨女侠,你主要负责捉鱼、洗鱼、拾柴、生火、烤。”
“那你呢?”
“吃!”
“……”
我想,若不是我挺着大肚子,小墨绝对会有兴致与我切磋两招。
正当小墨怨气冲天,健步如飞的时候,远方,不怎么远的远方,传来一股异香,正是烤鱼的味道。
我和小墨停下脚步,相视一眼,便嗅着鼻子,朝那香味的源头找去。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只见前方一块山好水好风景好的空地上,有一个大火堆,火堆上支着一个架子,架子上插着三条鱼,鱼上冒着香气。火堆四周空荡荡,没有人。
我瞅瞅小墨,小墨瞅瞅我。
小墨说,“光天化日,竟敢当街纵火,实乃罪大恶极!老大,怎么办?”
我道,“此等罪行理应没收财物,方解心头只恨。”
我两一拍即合,相视一笑,便猫着腰,捻着小碎步,慢慢挪到那三条鱼跟前,我一看,大急,小墨也惊呼一声,“还好来的及时,再不翻个,鱼都糊了。”
小墨很是娴熟的将叉子翻个面,又顺便填了几根树枝,我俩便坐在一旁,急切的等着鱼熟。
再不好,鱼主人回来了,我们俩还怎么惩恶扬善了。
鱼肉在文火炙烤下滋滋作响,我心中大乐,要好了,可就当此时,旁边传来脚步声,我和小墨很是默契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