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奴儿依旧在认真观察,但他真的不如以往那么敏感了,或者他潜意识里对许多不好的细节都主动放过,即使是他也没有发现。假如是以前,即使寺庙内燃有数百根供香,丑奴儿也会在第一时间发现空气中残有的微弱鸡血味道,并且不需要他低头寻找血迹就能一把掀开柴房里的稻草。但现在他从柴房旁边经过都未曾发现什么。
褶秋三慢慢靠近他,道:“你有没有闻到空气里有什么怪味?”
丑奴儿仔细嗅两下,道:“好像有点,除了燃香味还有许多其他味道,但是没什么特殊的,香味再大也不可能遮盖住所有味道。”
褶秋三直接道:“我刚才好像发现了一点血迹。”
“血迹,什么血迹?”
“鸡血。”
丑奴儿再傻也不可能傻到忘记自己现在是在什么地方,鸡血在这个地方意味着什么,当即脸色煞白。他已经嗅出来空气中的鸡血味道。
“这里有鸡血?”著花末猛然合上扇子一脸兴奋地说,“果然有问题。”
但是褶秋三却说:“今天晚上再来。”
“今天晚上再来”,他这么说自然是为了丑奴儿着想,丑奴儿虽然刚才略有走神,但绝不会因为这是佛家寺庙的原因而有所徇私,所以他给了他一点时间。
丑奴儿也的确需要这些时间,但他不是为了调整自己的心态,而是把一些突然想到的事捋顺,他还不至于因为某一样东西突然勾起自己的回忆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从某种程度上说,他甚至还是个十分理智的人。他需要捋顺的东西都在自己的脑海里,自然没人能知道,但这却是一个必不可少的过程,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人才智的来源。
终于从某一件久远的事情想到另一件事情,然后联想扩散,直到最后他竟然突然明悟了一件与寺院无甚大关系的事。也就是他一直头疼的易筋经功法问题,但只是明悟了一点,还有一些疑问,不过这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足以吹散褶秋三发现鸡血的事带来的不安。
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奇特,你越是对某件事在意越是不明其中道理,等你牵肠挂肚的遗忘了它时它又突然从某一条你意想不到的道路里钻出来,并打破你一直以来的疑惑,然后自己又轻易的被恍然明悟的感觉盖过所有不安,忘记自己原先思考的最初原因。就像此刻的丑奴儿,只因为这件小小的成就就忘了寺庙是自己小时候生活的地方,不应该如此被玷污……
“你不担心等会儿突然看到一个和尚使用魔教的功法跳出来杀死路边落单的普通人,吸干血肉然后抛尸湖里?”褶秋三趴在寺庙外墙上对着同样俯下身子看着寺庙里的丑奴儿打趣道。旁边还有一个著花末。
“你想象力真丰富。”丑奴儿道。
著花末插嘴:“果然有人来了。”丑奴儿与褶秋三本不想带着他,怕他动作太大被别人发现,但著花末强行演示了一遍自己的本事,丑奴儿与褶秋三也就不好推辞,带着他来了。
朝著花末盯着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个僧人拿着一个黑色袋子悄悄地贴着大殿墙壁迅速溜进了柴房。
然后他朝门外左右看看,确定这个时间应该没人来柴房后轻轻但用力合上门,并且插上门栓。
三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滑了过去,滑到柴房窗户外面。
柴房因为是做饭的地方所以门窗上都没有糊纸,更没有与古寺极其不搭调的玻璃。
此时大概是北京时间九点半左右,月光已经朦朦胧胧有点光亮,照在柴房里勉强能看到里面僧人的动作。
那僧人从黑袋里揪出一个篮球大小但形状极不规则的东西,拿起柴房里的刀极其嫌弃的在上面划了十几下,然后用手伸进去取出冒似是有些粘稠的物体,之后仰着头将其丢在地上,然后继续深掏……
即使三人已经知道他在里面就是刨鸡炖鸡,但还是饶有兴趣的一丝不落的看完了他的所有操作。只是有些遗憾看不清那名小僧的表情,否则必定极有意思,虽然单看身影就已经十分有意思了。
等僧人炖上鸡,三人这才发觉月辉已经明亮至极散满整个大地,将三人暴露在窗边,三人立即回到墙头。
好在三人今天为了不让人发现特意穿上了黑衣,因为他们不仅要查探柴房,还打算查探一下佛门重地——塔林。
现在和尚已经炖上了鸡,并且点燃几根香遮盖鸡肉的味道,想必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出来,到时候他们才能跟踪他找到逼他zuò_jī肉的那人。现在丑奴儿三人可以留一人看守,两人查探塔林,查探塔林的两人尽量在半个时辰内回来,好一起抓住幕后的神秘人。
留守在这里的人既无聊又需要胆量,假如和尚出来时两人没回来他就必须一个人跟踪他,所以三人都不想留在这里。
几番争吵后丑奴儿与褶秋三出现在寺庙后的塔林。
丑奴儿当时只说一句“如果你去禁地塔林不小心被木末芙蓉知道了,她一定会狠狠责骂你一番,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你直接不要去。”,著花末便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丑奴儿笑到没有眼睛的脸迫不得已答应了。
两人小心地走在塔林,尽量避免打扰这佛门清净之地,同时向四周、草丛、地面观察,希望能发现可疑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