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为什么,但她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但她不想走,因为他还没有来,他说过他要把她从她家拉到他家,今晚是他担保一定要实现的日子!
“云儿,走啊,跟你娘走啊!”父亲焦急的拉着她不断往后门走,母亲也急切的看着她,肩上挎着一个小包,那是她们逃出去后生活要用的钱财。
“娘,你先走吧,我不能走!”她挣脱了父亲的手,跑回自己的房间,她感觉到他就要来了。
父亲看了她一眼,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并没有再强行制止住她,而是转头对她的母亲说了一句:“你先走!”然后转身追上她。
“你躲在一楼的房间里,我替你在外面看着,要是那小子来了我就让他进去找你,你们一起从窗户上走!要是他不来,你也要先走,听见了吗?!”
北瑶怔怔地看着父亲,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个整日泡在办公室,只在小时候抱过她几次的父亲竟然如此通情达理,如此尊重她的感情。她以前总是说上天给了她最好的出生地点,最好的出生时间,最好的相遇玩伴……却唯独没有给她最好的父亲,现在她才知道,上天已经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她,她只是缺少一双最能洞悉人心的眼睛。
她走过去紧紧抱住了自己的父亲,这是她第一次抱住不那么雄伟坚定的父亲,也是她第一次看到父亲的眼泪。
其实那也是整个杭州最后一次泪眼中同时倒映着父亲和女儿的夜晚。
“我把她托付给你了,好好待她。”这是她听到的最后一次他的话,虽然不是说给她的,但她却哭的最痛。
他终于来了,但她却突然觉得这并不怎么让她开心,她拼命的把头往后转,看着父亲一点点消失在熊熊火光中,身子任由他拉着往前跑,泪水模糊了火光,所有声音连同父亲都一并模糊在了火光中。
据后来传言,那次大火是一个名叫九头鼠的组织做的,也就是那晚他们确立了自己的名号,让天下都知道了他们的凶狠。他们从杭州西湖开始,向四周分四个方向扩散,经过一个庄园或者村庄就放火屠杀,为展示他们不可抗逆的力量,每个村庄都要杀死一半的人,为了有人提供他们享乐所需的东西,每个村庄他们又留了一半的人。
北瑶木云和逢侯无双的父亲正在这场屠杀中那幸运被屠杀的一半人中。之所以说他们幸运是因为侥幸生存下来的人不仅见证了第一次的残忍屠杀,更见证了一个个亲人挚友被折磨的场面。
“娘!”逃过一劫的逢侯无双拉着北瑶木云的手趴在西湖一方岸下的树林里,看着之前逃跑的人又被他们顺手抓了回去。
“你个老东西,临走了还拿着这么多钱,生怕到了地府没有钱花。”押解木云母亲的小兵像极了赌市里厮混的混混,不断对她又打又骂,木云却被无双死死地按在地上,说不出话也动弹不得。
她当然知道自己不能出去,但她还是奋力地想要挣脱无双的压制,那是她的母亲啊,是除了他此刻她唯一剩下的亲人了!
终于那个混混带走了母亲,他们从树林里站起来,相互紧抱着。
“杭州所有的村庄城市都被屠杀了,我们只能先顺着西湖北澗往上走,到灵隐山避一段日子,等他们防范疏忽了再逃离杭州。”他只是抱了一会儿就松开她,以最简明的方式告诉她他的计划。他看到了她的母亲,但他现在不能去救她,他和她的父亲母亲拼了命让他们逃了出来,他不能就这样再冲进去。
好在灵隐山乃佛门之地,这几年更是变得神秘莫测,九头鼠再怎么嚣张应该也不会主动招惹它,所以从大火中逃出来他就计划好了最佳路线,从西湖北澗顺着河流往上走,一路上全是山石林木,不至于被轻易发现,而且北瑶能够改变自身肤色,在这里即使被发现她自己也能躲过去。
木云知道无双也失去了父母,即使她感觉世界已经坍塌,也依然攥紧了无双的手,用最坚定,最具鼓舞的眼神看着他,轻轻点头。
两人彼此攥着唯一的生存期望向灵隐山进发,完全不去想可能被抓住甚至下一秒的事,也忘了之前的那场大火,只是艰难的往前跋涉,直到到达目的地。
山中的僧人近几个时辰已经收了许多人,他们已经知道山下发生的事情,但他们也没有办法,因为九头鼠的大部分兵力都在看着他们和道家,否则以他们筹划多年的力量怎么可能只攻下杭州一座城市。他们在寺庙里收留一些落难者倒还可以保住一些人,九头鼠不敢强行攻山,他们也不是非得赶尽杀绝,俘虏所有人。
北瑶木云和逢侯无双也就住在了灵隐山。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这些落难者或许就会痛哭流涕,发疯作乱,但好在现在是在灵隐山,他们尊重这么一佛门重地,也正好因此受了佛门的恩惠,他们不但活了下来,也有了活下去的想法。
既然有了活下去的想法,逢侯无双自然就有了其他想法,灵隐山不能为杭州人报仇,他要为杭州人报仇,他从来就没有忘记过那晚的大火和两位父亲歇斯底里的面庞。
但他力量尚浅,根本不足以撼动任何一个帮派。他打算带着北瑶木云北上,去找一个可以同九头鼠抗衡的帮派,因为他知道现在的北方正是风云变幻之际,许多正义的、邪恶的势力如雨后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