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同时的,模范旅军阵中同样是激昂的鼓点猛烈敲响,几名营官齐声喝道:“前进!”
立刻模范旅在前排的将近两千名火铳兵,列阵如墙而进,迎着对面西营农民军黑压压的旗号便是压了过来。
“迎上去!”张献忠将手中的一把大胡子猛地向下一扯,旁边的张可旺立刻挥动令旗。西营的部队开始迎着模范旅的来路而上!
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后面,是一层又一层如林的长枪,还有各队列中密如麻林的各色旗号。
“前进!”
双方越接越近,整齐的踏步声中,对方的盔甲兵器,迎风飘动的盔顶红缨,甚至各方战士脸上那种扭曲狰狞的神情都是看得清清楚楚。
“止步!”
用来调整步伐的鼓点声停了下来。在离农民军不到一百二十步的地方,模范旅的军官们喝令停住步伐。立时火铳兵整齐的踏步声停了下来。
“火铳手,检查火药!”
早在列阵之时,火铳兵们便早己装填好了自己的定装纸筒弹药。此时在军官们此起彼落的喝令声中,密密麻麻的火铳兵们,拔掉铳口的枪头帽,将木塞取出,再一次仔细检查自己火铳的子药情况。
“点燃火绳!”
一片的火摺子点燃声响。
“前排预备,准备射击!”
密密麻麻的火铳翻下,站立在前排的六百多个火铳兵。都是将黑洞洞的铳口对准前方而来的西营将士。
虽然模范旅这边的队伍停了下来,对面的西营队列还在缓慢而又杂乱的向南推进,两千弓手排成了四排,最前面的五百名弓箭手已经缓缓的将手中硬弓拉开,只待上司的军令下达后便可进行漫射。弓手的后面,长枪兵们,则是一百人或二百人一排。排成了密密麻麻的十余层,平端着长枪就待前面的弓手压制住了明军后,他们便结阵冲杀过来。
从空中看下去,两边黑压压的人头越接越近,百步、九十步、八十步、七十步!
指挥弓箭手的三鹞子王兴国,挥起右手。“放箭!”
五百支三棱钢箭头的羽箭被生牛皮弓弦和铜胎铁臂弓发射出去,直奔七十步以外的模范旅火铳兵!一阵闷响和短暂的叫声之后,几十个模范旅的火铳兵倒在血泊之中,他们旁边的兵士们只是看了一眼,便迅速转过头去,只管瞄准前面乱糟糟涌过来的西营士兵。
第二列的火铳兵们小跑几步到前排补上空位,营内辅兵从队列后面奔了过来。将伤者和死者抬走交给郎中验看医治。
王兴国看看第二列的弓箭手也已经到了六十步上下,正要下令命第二排的弓箭手们放箭,却只听得对面的队列之中一声清脆的号角被人用力吹响!
刹那间爆豆般的火铳声响起,这边的弓箭手只见眼前骤然迸发一片火光,然后火光后面腾起一片烟雾,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前排弓箭手身上的棉甲上激出一道道血雾,然后他们就惨叫着滚翻地上一片。
密集的弹丸和强大的杀伤力不由令王兴国都呆了一下,官兵用的是什么火铳,这么厉害?
金属的哗哗声响,这边第一排火铳兵放完一次,立刻转身后退,为后面的兄弟让开射击位置。他们麻利地抽出自己的搠杖,清理铳管,再次装填定装纸筒弹药。他们动作在外人看来眼花缭乱,对他们言却是熟极而流,根本不需要花费多长时间,有些人甚至不需要看着自己的铳管,就可以装填弹药。
“开火!”
第二列的火铳手们在营官的口令声中扣动扳机,又是一道道凌厉的火光射出,五十步外西营那些弓箭手身上又激出一道道血雾,踉跄着一个个被打翻在地。
这个距离上正是南粤军规定火铳百射击的范围,正是火铳的有效射程,只可惜这些士兵绝大多数是在四川招募训练的新兵,无法做到南粤军和模范旅老兵那个二三十步才开火的水平。但是这样的距离上,对这些身上只有一件淘汰下来棉甲的西营弓箭手也是杀伤力难以抵挡。很多人被打个对穿,胸口前后激出血箭,被铳弹的力量带得摔出去。
突然遭受强劲的火力打击,这样的场面,不论是前面那些弓箭手,还是后方的长枪兵们,个个都是呆若木鸡,呆呆地看着对面官兵的排铳响了一次又一次。
在这阵阵火铳声中,第一波的弓箭手被扫荡一空。第二排所剩无几,第三列伤亡大半,只有第四列的弓箭手们兀自手中握着硬弓苶呆呆的望着前方发愣。
就在这时,对面模范旅阵中,又传来整齐的呼喝声,看那边的火铳又是黑压压地举起,前面一些运气好的一塌糊涂躲过了几轮火铳攒射的弓箭手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恐惧。他们一声喊叫。扔了手中的弓箭,转头就向后逃去。
后面的长枪兵。很多都是张献忠入川后收拢的各处土寇、杆子,白杆兵和官兵,战斗力和凝聚力要比西营的那些老兵差了许多。打打顺风仗还可以,在骤然面对的残酷打击面前早己惊惧万分,见前面那些弓箭手逃回,一边还大喊在叫着,惟恐别人听不到。“轰”的一声,长枪兵军阵便炸了锅。
溃兵们发出阵阵嘶心裂肺的大声惊叫,转眼间便告溃散。潮水般向后逃去。
突然间又是一声令人胆战心惊的号声响起,接着一声号炮飞上了天空,紧接着犹如万人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