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北征,黄太吉带领这些年轻将领们出来,未尝没有借机拉拢之心。一旦战事得手,便将那些索伦兵补充进包衣兵马当中。提高一下这些新编甲喇的战斗力。
可是,这些想法,都被鄂瓜多尔这个锡伯族的蛮子给打碎了!
松花江岸边,密密麻麻的扎着一座望不到边际的清军大营,营地内数千顶帐篷。按照各自的所属建制分列,数不清的军旗被东南风吹得猎猎作响。营地四周,一道又一道深深的壕沟木墙,每隔一段距离,就有箭楼耸立,防守森严。
成群的包衣辅兵跟役来来往往,到河中挑水造饭,到林中砍柴,到草地上割草喂马。往日里,这样的动作会形成一片的喧嚣热闹。可是在今天。这些包衣阿哈们,却是尽量的做到轻手轻脚的,免得自己一个不小心给自己惹来一场大祸。营地中凄凉的嚎叫声不时传来,让人听了心烦意乱,极度的影响军心士气。与这些嚎叫声交织在一处的,便是不停的用刀鞘皮鞭抽打在那些索伦俘虏身上时发出的闷响。
噶布什贤噶喇昂邦吴拜、户部承政英俄尔岱两个黄太吉的心腹亲信,陪着科尔沁土谢图亲王巴达礼、和硕亲王察哈尔固伦额驸额哲、都察院参政张存仁这几个位高而权不重的随同北征的蒙古和汉军大臣在营中巡视。不时的喝止两黄旗官兵,不得殴打、虐待那些索伦俘虏。
“这些人,皇上日后要派他们大用场!你们这群奴才,不得造次!”
原本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事。谁能想得到,那群索伦蛮子,除了将地形运用到了极致之外,便是与两黄旗满洲精锐进行硬碰硬的对战。也是丝毫不落下风,甚至给清兵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除了刀枪弓箭骨朵飞斧等物之外,博穆博果尔与鄂瓜多尔、奥尔迪等人的部下,更是用各色火铳给黄太吉上了很震惊的一课。
“这群蛮子,除了弓马骑射犀利至极外,想不到朕的火铳到了此辈手中。也被他们使用的如此出神入化!”黄太吉在自己的大帐之中,强忍着巨大的疼痛,对随行的几个文武官员交代着,“回到盛京之后,你们记得提醒朕,我大清兵也要学会在马背上疾驰开铳。”
说完这话,黄太吉便被一阵剧痛袭来,几乎晕厥过去。
“快!快传大萨满!”
“快!传郎中!”
便在黄太吉的御榻前,几个萨满开始不同的舞蹈蹦跳,为黄太吉举行治病跳神仪式。跳神前,还点燃了一种不知名的山草,发出阵阵淡淡的香气,冲淡了大帐内刺鼻的血腥气味儿,以便能够召唤神灵前来。
黄太吉的右腿上,被火铳击中,弹丸深入。
这一枪,便是陈泰、伊尔德、卓布泰等人千里追击的原因!
这一枪,便是锡伯族的头人,那个在黄太吉面前耀武扬威的鄂瓜多尔送给他的。
说起来,这也要怪黄太吉本人。若不是他下了命令,要像往日围猎一样,八旗将士将猎物驱赶到他面前,供他猎杀,哪里会有今天的局面?他忘记了,便是那些走投无路的野兽,也有困兽犹斗这句话,何况是手中有武器的人?
被四个牛录犹如驱赶野兽一般驱赶到黄太吉面前的鄂瓜多尔部下的二百多骑手,在黄太吉眼中便和往日里围猎时的猎物并无二致。
不料,在鄂瓜多尔的率领之下,这群锡伯族战士,眼见自己今日必死无疑,既然对面有这个辽贼大头目、大贵人,索性便像林子里的野猪和黑熊一样,猛扑向前,临死也要拉上一个贵人当垫背的!
弓弦声嘣嘣作响,密集的箭矢朝着黄太吉和他身边护卫而来的噶布什贤兵飞去,顿时造成了十几个噶布什贤兵的伤亡。
“给朕围上去!杀!”
身边人的倒下,不但没有让黄太吉稍稍萌生退意,反而让他胸中顿时升腾起冲天豪情。恍惚中,他似乎又是回到了跟随父汗大战萨尔浒的时候,那个挥刀直入冰河的年轻贝勒就在眼前。
但是,黄太吉却忘记了,如今是崇祯十五年,不是万历年间了。他的身体早已不是那个能够在马背上几日几夜不眠不休的年轻人了。
胯下的战马费力的驮着他肥硕沉重,又身披重甲的身躯向前驱驰。身边的噶布什贤兵们也不敢过于超前。于是,这就给了鄂瓜多尔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
“兄弟们,等咱们再同那女真贵人离得近些,便一起用火铳招呼他!打翻了他。这些女真人就要大乱!咱们便找个空子冲出去!”
双方烈马的几个纵跳,便将各自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放箭!”
“放箭!”
双方的战士们几乎同时做出了一个动作,各自用手中的马弓狠狠的朝对面冲来的人qún_shè去箭矢。这样的招数,如果黄太吉面对的是关宁军和关内的明军,只怕对手早就一声呐喊。作鸟兽散了。只可惜,今天他遇到的不是麋鹿绵羊般的明军,而是如同濒死的野猪和黑熊一般凶猛的锡伯人。
顶着噶布什贤兵的箭矢,鄂瓜多尔领着几十名火铳手居然毫发无损的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