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轩,你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却是一时举棋不定,白白的丧失了一个绝佳战机。还无形之中把我大顺与李家的关系推向了更加微妙尴尬的境地!”
从山西撤退到河南与刘宗敏部会师后,李自成顾不得休息,当即便命众将随他出行,在刘宗敏的陪同下,往当日南粤军与清军大战时的战场附近观战。
作为一个称职的统帅,李自成多年来保持着亲自看地形的习惯,当在场的将领们为他介绍了当时南粤军、清军、大顺军的三家军队情形态势时,不由得让他在马背上不住的顿足叹息。
“你当时若是抓住了多铎与李大公子鏖战,无暇西顾的机会,以大军猛扑。按照清军当时的态势,他们的大多数精锐和火炮都在正面与李华宇所部对抗,或是准备投入战场。侧翼蜂腰部薄弱得紧。你铁骑突然杀出,不说是有可能将多铎所部与李大公子合力全歼,至少,也能将他拦腰斩断,击溃这股清军!然后,我们便有力量回过头来对付阿济格这股辽贼了!”
李自成的一番话,说得刘宗敏棱角分明的一张脸上血也似的红。其实,那一日他只是出动的有些晚了,等大军调动完毕,多铎已经撤回,让他平白的丧失了一个战机不说,更是让李华宇和他手下的将领们对他这位大顺的提营总制将军心生疑虑。不动声色间,对大顺军方向派出的游骑哨探比往日多出了三成以上。炮位也增加至少数十门。更在西面修筑了不少的壕沟、碉堡等工事。
从黄河往河南方向运输救助协议所采购的物资,也比往日少了不少。对此,南粤军方面给出的答复则是战事紧张,缺少船只运力。
其实,谁都清楚。这就是李大公子对大顺军所采取的预防措施和手段。战场上的应急措施,战场之外的反制手段。
我不能把那些粮食火器等重要战略物资交给一个让我不放心的盟友,让他吃得饱饱的突然在我侧翼对我下手。这是正常人的思维方式。
“陛下,臣处置失当,乃有今日之被动局面,请陛下降旨责罚,臣绝无半点怨言!”
刘宗敏从马上跳下,插手施礼后,将头上铁盔摘下,托在手中,请求李自成治罪以赎前过。
跟随李自成御驾前来的牛金星,见河南诸将纷纷下马请求李自成治自己的罪,隐约有几分群情汹汹之意。不由得心中一动。他很清楚刘宗敏在大顺朝中的地位,如果当真要对刘宗敏不利,就凭现在这点罪名远远不能治他的罪,难以服众。何况,到时候刘宗敏把他牛金星亲笔书信公诸于众,只怕到了那个时候,死的就不是刘宗敏,而是他牛金星了!
“陛下,捷轩将军一时失察,无心之过,此事尚有转圜余地。还请陛下宽宏大量才是。”这个时候如果不出来给李自成和刘宗敏各自搭个下台阶,顺便卖给河南众将一个人情,那他就不是牛金星了。
“捷轩,朕与你多年的布衣兄弟,又何必如此?!回营!回去之后你派使者往李公子大营之中走一趟。就说朕有礼物送给他。顺便跟他说一下,他那日出兵,朕定当指挥大顺天兵自西面发起攻势!”
李自成命人送给李华宇的所谓礼物,却也不是别的。乃是大顺游骑边马在沿途所攻破斩杀的数十颗归降了大清兵马的地方官员、围寨头目、杆子首领的人头。每一个人头上用细细的线绳拴着纸条,写明了此人的身份,官职、地理位置、罪名等等。
使者将李自成的这番心意送到南粤军大营时,正值李华宇心情不错。
“老范,得亏是你有先见之明。在河道上选了那些河道变窄,水流变缓慢,容易为贼所乘的地段提前修筑了长墙。花费不多,但是却起了大用处!”
称沟湾一战,负责把守的汛兵和运输船队的警卫部队、船队漕帮众人、内河水师联合作战,依托长墙打退了阿济格的数次进攻。斩杀了数百人。就连漕帮帮众也拎着短刀利斧用竹蒿铁钩杀了几十个冲上长墙的辽贼。看着一颗颗军功首级,想着日后能够从大公子和国公爷那里获得的巨大好处,漕帮帮众们无不喜笑颜开。
“原来,被官府吹的神乎其神的鞑子兵,也不过如此,一刀一枪过去,照样是个ròu_tǐ凡胎!”几个漕帮管事心里开始有了些小想法。
数百人的伤亡,在阿济格看来根本算不上什么。他本来打算集中余下的三千余人再次发起对长墙的猛扑,但是,形势却急转直下。附近的几个州县乡镇,因为得到了长墙有警的急报,地方工作队点集了民壮、马快等武装,声势浩大的向称沟湾方向围攻而来。
这也不是大明的地方州县官员突然间良心发现改头换面了。也是出于无奈。一者,各地州县都有李华宇派驻的工作队和至少一哨的武装护卫在。二者,李华宇早已下了死命令,若是河道运输出了一点问题,在哪里出现了问题,就拿哪个州县的地方官员全家试问!如果是交界地方出了问题,毫不客气的,附近的几个州县一律同罪!
(“出来混,一定要讲信誉。说杀你全家就一定不留一个活口!”)
前面有一时难以得手的长墙,背后和侧翼又是大队人马呼啸而来,四面八方都是铜锣报警声和喊杀声。阿济格没来由的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主子!先撤吧!尼堪蛮子们的援兵就要到了!主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几个心腹的劝导,给阿济格找了一个极为体面的借口。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