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蓖麻蚕丝制品之外,更有一个产品让人恨之入骨。
蓖麻蓖麻,说到底也是麻的一种。同什么苎麻、黄麻、亚麻、剑麻、蕉麻等各种麻类植物一样,都可以作为麻布这种纺织品的原料来源。
但是,缺点,和蓖麻蚕丝一样,粗糙、难看。
但是,架不住南中的纺织业和印染业手段高明。将从天竺、缅甸干旱地带弄来的棉花与蓖麻纤维结合在一起,纺织成为蓖麻布,之后再精心漂染。
对于中原地区90以上衣不蔽体的17世纪中国屁民而言,他妈的有衣服穿就不错了,还尼玛逼得嫌粗糙?这些布匹,在江南、在中原、在西北、在华北、甚至在乌斯藏、在榜葛喇、在天竺、在倭国、在辽东,都是市场上的热销产品。
原因也很简单。两个好处,便宜、耐用。
不厚道的作者刚才讲了,几十万平方公里的海边滩涂,得有多少蓖麻出来?得纺织多少蓖麻布?这些纺织品,因为原料生产近乎于零成本,所以,自然生产成本就低得令人发指。
(那么多土地面积随便撒种没几个月就是一大堆蓖麻出来了,只管到时候直接拿来织布做衣服,这样的成本多嗨皮?比起被无数作者推崇的我国传统的亚麻布生产,蓖麻布的成本简直就可以忽略了!不信?不厚道的作者把亚麻的种植环节说给您听听:由于亚麻(胡麻)的幼苗很嫩,所以必须要把所有的土地平整和粉碎后才能播种,否则基本无法发芽。平整粉碎土地的劳动量,对于土地的要求自己脑补。想想看,你在粮食生产不能满足工业人口需求的情况下,拿出大量粮田来搞这一项,不是找死是什么?
苎麻苘麻什么的稍微强点,不用平整粉碎土地,基本随便平整下就可以播种了,不过田间照顾很要命,浇水施肥除虫田间管理等等,都是要占据大量的劳动力的。)
蓖麻与棉花的混纺布以不到普通苎麻布一半的价格出售,蓖麻蚕丝绸以江南桑蚕丝绸三成的价格对外销售。仅仅这两个产品,对于郑芝豹的抚垦总局来说,就有着令他们扬眉吐气的感觉。何况,在蓖麻收割完毕之后,弄完纤维的茎叶残渣发酵后还能肥田,对于抚垦总局推广的茶叶、桐油、油茶、柏树、棉花等作物的种植生产也是一大促进。
可以说,一颗蓖麻种子,衍生出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但是,这条产业链,现在成为了勒住了江南士绅们脖子的一条绞索。
蓖麻混纺布、蓖麻蚕丝绸缎制品,在江南各地、在出口外销环节当中,以巨大的价格优势(蓖麻混纺布不到江南苎麻布、浏阳夏布不到一半价钱,而蓖麻丝绸制品更是不到桑蚕丝绸三成价码,南粤军的工业规模优势、相关行业的技术优势组合在一起,凸显出了可怕的力量。)打得以机房、甚至是家庭为生产单位,依托江南的桑蚕业为基础,以来料加工为主的松江布业、江南丝绸业没有还手的余地。
我的产品品相不如你,可是我便宜,耐用。
我的纺织工个人技术不如你,可是我有好的纺织机,随便一个熟手都会织出上好的棉布、混纺布、绸缎来。
我的混纺布、蓖麻蚕丝绸缎有着先天的劣势,可是我有很好的颜料,有很好的印染技术,足可以在颜色、花色上吸引眼球。
那些还处于所谓的资产阶级萌芽状态的江南机房(或者是血汗工厂?)如何能够抵挡得住这种大规模前工业时代的联合攻击?
也不要说崇祯、弘光、顺治所处的十七世纪四十年代了,在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所谓的黄金年代,上海的民族纺织工业都不是日本人内外棉株式会社在上海设立的内外棉工厂的对手。原因也很简单,这个企业是做棉花起家的,可以自己采购印度棉花、美国棉花。生产成本自然就低得多。巨大的棉花采购成本优势,打得申新等民族纺织企业只有招架之功。顺便说一句,夏衍先生的《包身工》,说得就是这个企业。另外,1925年,中国工人阶级发起的反对帝国主义的“五卅”运动,也是由于上海内外棉纱厂枪杀中国工人代表、**员顾正红引起的。
早在李守汉被册封为宁远伯,进而在南京与东林党人、江南集团有着第一次正面交锋之后,李守汉便与李沛霆制定了要在江南各地进行管子之术的战略计划。
一船一船的上好粳米运到了各处码头上,一船一船的银元被运进了各处销售洋庄的丝绸、生丝、茶叶商户内。
“只要有货,我们通吃!”这是南中商人通常挂在嘴边上对江南丝茶商人们的口头语。
一面是出口丝绸、生丝、茶叶能够获得的巨大利润,一面是低廉的稻米、食用油、棉花、棉布、细盐等生活必需物品价格。江南士绅们很明智的做出了选择。不种粮食了!一石上好的粳米不过几块银元,还是隔壁米号里那群黑心的家伙卖出的零售价!老子的桑叶园里,一担桑叶都不止一担稻米的价钱!
于是,大片的稻田改成了桑园,种植的不再是水稻而是桑树。大批的农民转行,不再侍弄水稻,而是去伺候桑树,照顾蚕宝宝。房前屋后,空地上能够栽上桑树的地方,都被人见缝插针种上了,用来尽可能多的获得桑叶,以养活尽可能多的蚕宝宝。
原本的苏湖熟天下足,变成了连农民自己早饭吃的粥,都是用从米号里买来的南中粳米熬制而成的。
“买一石米够吃好久,有那个功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