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的医生询问了情天最近的一些身体情况,一边握着钢笔在病历本上写着什么。
情天一一说了,后来她提到自己昨夜突发的不适。
“你的情况跟别人不一样,最初是药物中毒引发的急性眩晕,留下后遗症,后来又曾有复发的病史,上次刺激性气体伤了呼吸道同时对神经也会产生一定影响……有些复杂。”
医生抬头看面前的女孩子,年纪轻轻身体太遭罪了。
情天安静听着,偶尔轻点头。
“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放松心情,好好休息,养病不是件速成的事,要有耐心。”
医生一边讲解一边安慰,手中钢笔一直在病历本上快速记录着,同时问:“自己感觉还有哪儿明显不舒服吗?”
“……耳朵。”
情天捏着搁在膝上的包包肩带,这是她今天积极复诊的最重要原因。
“我发觉我的右耳,越发听不清晰了。”
她声音很平静,医生手中钢笔一顿,抬头看她。
女孩面容沉静似乎无恙,年轻的眼眸中却有遮掩不住的不安。
……
情天又被安排去了一趟静室,测听力。
出来之后,握着听力检查报告单,一直没说话。
报告单上的线条圆圈她看不懂,但医生能告诉她。
记得刚回国那一次晕眩症犯了入院,测了一次听力,医生说她右耳听力大概还有百分之三十五左右,但这一次,明显又下降了。
“如果不注意,不排除有继续下降的可能,但你也别太担心,心情舒畅是第一。”
医生立场,安慰的话是一定会说的,情天心里清楚。
她不仅听力下降,一旦人不舒服或者头晕,耳朵里全是嘈杂叫嚣的耳鸣声,像昨夜,折磨到她睡去才没有知觉。
从大楼出来,择了一条安静的小路往大门走,医院里年岁已久的老树枝干盘虬,褐色的枝干上寄生着别的植物,露出鲜明的嫩绿。
情天拿着报告单,走着走着,在一棵老树下的长椅坐了下来。
这里鲜少有人经过,四周被树木绿植包围着。
情天坐了很久,始终低垂着眉眼,目光落在身前不远地面,有一行蚂蚁正在路过。
风来,吹得发丝迷了眼,抬手拨开的同时手背沾了湿意。
看着那行蚂蚁,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
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即便白皙的脸上神色依然清淡,但她其实,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无惧坚强。
春风料峭,女孩独自坐在长椅上,悄悄哭了一场。
傍晚,回到满庭芳家门口,情天看到了顾西迟。
他的车停在花圃旁,身影倚靠着车门,看到她后,朝她走来。
情天刚从医院归来,情绪不高,脸色平淡有些苍白。
“情天。”
顾西迟走到她跟前,端详她的神色:“你去哪里了,我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
情天想起自己出门前就已经没有多少电量的手机,随口说:“没电关机了吧。”
“怎么了?人不舒服吗?”
看她似乎没精神,顾西迟担心问。
他才碰到她的手却被她躲开,“西迟,我只是有点累了,想回家休息。”
情天抬头看他:“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