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午饭了吗?”
男子声音温然,沉缓从听筒中传来,伴随着纸页翻动的声音。
“刚吃好,你呢?”
情天回答时,还感觉口腔中蔓延着辣椒的辛香,黎芳跟荣华在阳台外端着碗边吃边说话。
“再忙一会,待会吃。”
开学第一天,下午还有课,中午情天不离校蔺君尚是知道的,又问:“吃的什么,现在在哪?”
“就食堂的饭菜,打包回寝室跟舍友一起,顺便在这休息。”
说着,情天目光扫过左手边桌面上搁着的一次性碗,才吃了一半,黎芳给她盛的,明显菜比饭多多了。
正这时,荣华却从阳台走进来,边喝着水边抬着音量朝情天说:“太辣了,情天没想到你那么能吃辣,锅里还剩了很多,靠你跟黎芳解决了。”
握着手机的情天心里一咯噔,手机中沉默片刻,而后男人问:“吃的什么,还不老实交代?”
刚刚才跟他说自己吃过了,结果瞬时被拆穿,这感觉……
情天抿抿唇,转了身背对荣华,面向书桌里,“我舍友从家里带了自制的干辣酱,在寝室做了一锅辣子牛肉丁,知道我中午不离校让我来尝尝……其实就是香,也没有多辣。”
她解释时声音轻软,正在盛辰总部办公室里翻阅着文件一边与她通话的蔺君尚听得舒服,然而她这坦白,令他顿下手中翻阅纸张的手,微蹙了眉。
“不记得医生怎么交代的?”
“记得。”情天轻叹,试图寻求理解:“可是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天天吃太清淡的没意思,我也就今天这么一次。”
难得她话语中带上几丝委屈的意味,软软地,原本面色严肃的蔺君尚不禁唇角浮起淡淡笑意,是纵容。
“就算想改善口味,也不能吃太辣的,得为自己身体着想。”
彼时,蔺君尚合上手件,身子往后,靠着大班椅的椅背,另一手抬起稍稍松了松领带,大有好好教育她之势。
不是没见过她吃辣,也曾带过她去黔川天在饮食上的口味算是他少见的矛盾一类。
比如她平日饮食真的清淡,肉吃得很少,素菜清炒,基本对家里厨子做的饭菜没有过什么特别的要求,她喜甜,怕咸,宁可偏淡也一定不能偏咸。
可是明明这样一个她,却又很喜欢吃辣的东西,家中厨房曾有好些种备用的辣酱,去年刚住进松云居不久就被她一一试遍,最辣的一种,也只得她一句“一般般”的评价。
回蔺宅的时候厨房有一**朝天椒,那种号称天下第一辣的辣椒,才真正得到她认可。
可是他自己试过,在他看来,那已经叫变态辣。
情天说,她身上很能吃辣的基因应该是遗传自母亲,毕竟她母亲祖籍黔川,那边地方的人生活饮食中就少不了辣为伴。
可是生病服药最忌辛辣,为了身体着想,她真的不适合吃,如果她要其他的东西,他二话不说都给她。
“刚才还不坦白,蔺太太,你这样很不对。”
情天知道他的关心,正想再说点什么,突然那头就挂了线。
拿到眼前看屏幕,确实是通话结束的状态。
生气了?
这么一丝念头从脑海中飘过,可是随之又想,应该不太可能。
临时有什么事吧,放下手机没回拨过去,端起碗继续吃,既然已经被知道了,念也被念了,不吃白不吃。
其实上学期她第一次回来小住一周写调研报告的时候,黎芳也曾做过一次这道菜,当时她拘束地小小尝了一点,念念不忘。
不是黎芳的手艺有多好,毕竟也不是执勺多年的大厨,只是来自家乡的自制辣酱做成最家常的菜,心意往往比技巧更重要,就像现如今在都市里那些名为“家常菜”的菜馆,光是那三个字,已经隐隐温暖人心。
食物味道易与记忆相连,类似的口味,能带人回到小时候。
……
下午,情天如常上课,没有给蔺君尚打电话,只在课间收到他发来的信息,说临时有些忙。
上的是色彩构成,导师会随堂检查创意图形与色彩搭配运用,情天一手拿着调色盘,一手是排笔,将喜欢的颜色调和在一起。
外套里手机轻震,没有急着去看,一直到下课,才摘下袖套起身去洗手间。
出来时拿出手机看,是沐少堂发来的信息,中午碰到他时,他说下午没课,先去沐氏。
信息只有一句话:“方便接电话吗?”
离下节课还有点时间,情天拨过去。
回到同日中午一点过,身在盛辰的蔺君尚正与情天通电话,手机没电了。
早上太忙,一直没顾得上手机,看到黑屏的片刻也唯有插上电源,等待开机。
就在这时间里,秘书方冉敲响了办公室的门,而后进来说,白女士来了盛辰,就在外面等着,希望能见见他,请求一定要见一面。
白女士,是白慧。
蔺君尚点头,让她放人进来。
白慧进来之后,脸色憔悴苍白,似乎有些介意方冉在旁,方冉本也无意留下,悄然退出去时顺手带上了门。
方冉不知道前些天才在酒宴上与董事长碰过面的白慧此行目的是什么,他们在办公室中聊了什么,她只知道,白慧进去办公室不到半小时出来,神色依然苍白,更多了眼睛微红,满腹愁容心事地快步离开。
然而就在这天下午三点半,本地新闻门户网突然爆出一则重弹消息,据称,白氏企业董事长白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