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辛已,蒙恬,于楚地稽首,贤弟无恙?
蒙恬月初独领一军与楚军交战,攻占楚国寝城,阵斩八千,俘获楚国王室十余人,战功已上报,想必爵位能再获一次提升。
今蒙恬单独领军前往城父,攻占要道。
经缜密调查,得知城父守城之人不过三千,前程坦荡,想必又是大功一件。
贤弟毋担心蒙恬之安危,蒙恬知晓惜身之理,必处处谨慎。
毋念……”
一块木牍再次随着车队来到大秦,来到王离手中。
也不知道蒙恬是不是天选之人,去到军中后,爵位随着他前进的步伐一路提升,如今已爵至少上造。
照这个速度下去,蒙恬距离封侯,怕是不会很遥远了。
如果史料记载无误,李信兵败的时候应该不远了,蒙恬作为他的副将,即便知道他不会有事,王离还是准备写封信,警示他一番。
“四月初,王离,于频阳府邸稽首,祈盼兄长能得胜归来,早日与弟相聚。
去岁因造纸之功,弟爵至上造,今朝又携兴修水利之功,爵至大夫;王离虽不如兄长那般神勇,忘兄长得知,王离在大秦亦有一番作为。
得兄之信,王离心甚安,却还要提醒兄长,楚国称霸几百年,决不可小视,当提防楚军暗中偷袭之举。
此言,还请兄长转告李信将军,切记,万事小心为上。
王离拜上……”
王离信件刚写完,就有消息传回,押送楚国王室俘虏的人已经快到咸阳,秦王命百官迎接这支凯旋之师。
为了提升气势,连王离这个频阳内史令,都在征召之内。
摇了摇头,王离只能穿好官服,将信件揣在身上,准备等仪式过后,再托人送信。
王离距咸阳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蒙毅和李钰便拦住了马车去路,纵身一跃跳上了马车。
“想不到,你穿官服的样子还有模有样的……”李钰拖着下巴打量着王离,品头论足的道。
造纸府衙被秦王收回之后,蒙毅和李钰也一同离开,几人差不多月许没见过了。
“这段时间也不见你们来频阳!咸阳花巷,就真的让你们如此流连忘返?”王离撇了撇嘴道。
“你以为这段时间我们整天到处游玩?”李钰瞪着眼睛,露出满脸惊愕之色。
“蒙毅或许还会沉心与学业,你么……”王离嗤笑了一声:“你阿爷不将戒尺悬在你头上,我估计你绝对不会乖乖坐在家里。”
李钰哼哼了几声,一副志满意得的样子道:
“告诉你,从此以后,造纸不再是你和秦王的专利,我们两家也参与进来了!”
“你们在建设工坊?”王离好奇的问。
“没错,经过秦王同意了的。”李钰嘻笑着回道。
“秦王怎会让你们参与进来?”
“一个造纸府衙,怎可能供应全天下士人之需求!”李钰翻了个白眼,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王离:“你知不知道,造纸府衙出来的纸,除去官用的之后,根本剩不下多少,一出现便会遭到众人哄抢,如此境况之下,秦王怎会阻止我等造纸!”
听见李钰所说,王离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你家工坊的纸,为何不拿出来售卖?”李钰好奇的问道:“十文钱一张,这种时候,随便拿点出来就发财了!”
“自家都不够用,哪有多余的拿出来。”王离摇了摇头。
蒙毅和往常一样,全程笑着看着两人斗嘴。
年纪越长,蒙毅的言语就越少,如今变得不是必要,几乎不会开口;性情转变之快,几个从小玩到大的人都有所察觉,却对他越来越严肃的样子感到无可奈何。
马车在李钰和王离,你一言我一语的斗嘴中进入了咸阳,到了宫门之前。
撩开车帘,王离发现已有不少人在此等候,左丞相李斯位于人前,正跟一众大臣述说着什么。
王离带着李钰和蒙毅下马,和李斯行礼打招呼。
“你们怎么也来了?”李斯面色不善的看着李钰。
“我都在工坊呆了差不多一个月了,就算是鱼儿,偶尔也得出水面换口气不是?”李钰愤愤不平的道。
李斯黑着脸道:“此乃官事,尔等无半点职位在身,如何能参与?”
“我们随百姓在一旁观看还不行吗?”李钰似乎没发觉李斯越来越差的脸色,犹自顶嘴,末了还小声的嘀咕了句:“有官身了不起啊,回头我也弄个丞相当当……”
“你给我滚……”李斯额头青筋暴跳,怒喝道。
李钰落荒而逃……
……
类似这样的场面,王离并不是第一次见。
李钰似乎有一种本事,任何人面对他,都很难保持心平气和的心态。
秦国丞相,居然在大街上被气得爆粗口,李斯心里该有多愤怒,王离能从他气喘如牛的模样猜测一二,
同时,他也能想象到,李钰回去之后将会面对怎样的光景……
凯旋仪式显得很隆重,秦王亲自带领百官站在城楼上,迎接早已在城外等候多时的凯旋队伍。
凯旋队伍行至城门之下,齐齐跪下,高呼“大秦必胜”的口号,场面显得很是热闹。
专门负责迎来送往的中书谒者令,在城墙下的人冷静下来之后,说了番激励的话语,随后,在他的调动下,下方凯旋将士与秦王进行着有条不紊的互动。
没有彩排,没有事先沟通,一切进行得井井有条,这便是因为在场的负责人,都熟悉六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