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两丈地呢!”汪若芸没头没脑地说道。“依我说,竟是地不利人也不和。”
这是哪儿跟哪儿呢
“喂,那一堵墙,有两丈地远?你竖着量的吧?”
汪若芸自知失口,忙顾左右言他,才将自己的窘迫藏了去。
吴曼曼却心中存了疑惑。
离这个院子最远的,是父亲吴明聪的霜颜斋。
汪若芸她
这会儿,也不知那丫头大清早的,在闹腾什么
吴曼曼扯过被子,捂住头。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进来。
“曼曼,曼曼,你如何还在睡呀!走走走,找那呆子讨银子去!”
汪若芸一把掀开吴曼曼的被子。
吴曼曼使劲拉住被子,汪若芸力气比她小,怎么也拉不下来。
“你可真能睡,没见天都亮了么!”
汪若芸见拉不动,猛地放了手,吴曼曼用力过猛,呼地将被子拉到头上堆着,下面的脚却呼地露了出来。
“我叫你睡,叫你睡懒觉!”
汪若芸转过身子,一手按住吴曼曼的脚,一手抠起吴曼曼的脚心来。
“汪若芸大小姐,你就不能安生些嘛!”吴曼曼坐起来。“昨晚你倒是早早便睡了,你知道不知道昨晚人家多晚才睡”
又是关心裴桐心的婚事,又是与府令大人夜聊
能不累吗?
吴曼曼披散着头发坐在床上,浓密的青丝如一小股黑色的瀑布,倾泻在肩头,再配上凝肤红唇,再加上脸上的蒙眬慵懒,别有一番景致。
“正因为你昨晚受了辛苦,我们才更应该去向那呆子讨银子呢!”汪若芸道。
“父亲没与你银子使吗?作何非得要向别人伸手讨银子?”
吴曼曼拉过被子,又要倒将下去。
“别别别,别睡啦”
吴曼曼从被子里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指了对面的柜子,在被子里说道:“银子全在那里头,你要使多少,自己取去,求求你,别来吵我”
“这不是缺不缺银子使的问题!你忘啦?昨日他与我打赌,说许府令如若来了,他输一百两与我的!”
原来是为这个!
汪若芸还在被子外面唧唧瓜瓜。
“真没想到,那许大人竟是连一夜都等不得,连更连夜地便赶上门来了!一百两银子事小,可不能乱了规矩!是我的便该是我的,可不能便宜了他!
“曼曼你是当事人,你得陪我一道去讨,不然他耍赖怎么办?”
汪若芸这阵仗,看样子不依她,是睡不了清静觉的了。
“我说汪大小姐,同是一个屋檐下的人,何必如此认真呢?”锦被下,露出吴曼曼一张粉润精致的俏脸,“今日你打赌打赢了,便非得要讨到银子才作罢。明日如若又打赌,你又打输了呢?你岂不是要给人家?”
“那呆子,就凭他,也算计得过我?我不算计他便是便宜他的了”
“别别别,打赌便打赌,如何成算计了?什么事被你一说,全都变了调调”
“我不管你那些,反正,我得讨到那一百两才成!”汪若芸下巴一昂。
“真拿你没办法!”
吴曼曼只好下地,起来穿戴了陪汪若芸出去找秦相讨赌金。
正梳妆着,一个丫头进来,捧着一张丝帕。
“若芸小姐,这是秦公子给你的东西。”小丫头将手里捧的东西递过来。
汪若芸接过来一看,帕子里包着两锭银子,刚好一百两。
“如何?你小人之心了吧?”吴曼曼揶揄道。
“那呆子说什么来着?”汪若芸不相信银子如此轻松到手。明明作足了劲,还没使上,却得了好儿,有点儿做梦的错觉。
“秦公子说,这是他昨日输给若芸小姐的。他是个言而有信的君子,请若芸小姐以后也要做个言而有信的人。”
“嗬,还训上人了!”汪若芸将一帕子银子掷到吴曼曼的梳妆台上。“不就一百两吗?谁稀罕!”
小丫头见汪若芸这样子,被吓着了,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嗫嚅道:“是秦公子这样说的。奴婢没敢加一星半点儿”
吴曼曼看着汪若芸生气的样子,道:“适才不是急巴巴地要去讨银子吗?如今银子自己上门了,却又甩脸子!这银子你到底要是不要?”
“不要不要!谁稀罕他这两锭破银子!”
汪若芸抓起银子想扔出窗外,看见杵在面前的小丫头,一幅可怜样子,将银子塞到她怀里。“给你,拿去!”
这个若芸小姐,是不是脑子被气坏了呀?一百两银子呢,我们做下人,一年还挣不了这么多
小丫头以为汪若芸只是撒气,哪里敢接银子,连连后退。拉拉扯扯间,银子掉到地上。
汪若芸指着地上的银子,道:“听着,这银子本小姐便赏你了!”
“若芸小姐”
“有曼曼小姐作证,今后绝不找你要!”
见小丫头还不敢捡地上的银子,又道:“怎么?你是要我写一张字据与你吗?好好好,我便写一张字据与你,你们这起没信誉的奴才,自己平日里出尔反尔惯了,又最是将钱财看得紧笔呢,纸呢?快快快,拿纸笔来!”
“若芸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哦,我知道了,不敢要!本小姐一言九鼎,说给你便给你!”
那丫头站在地上想了想,道:“那我便替若芸小姐暂时保存起来吧。若芸小姐若什么时候要使银子了,只管问我取。”
说完,捡起地上的银子来。
这个小丫头